一
半夜时分,一组重装警员包围了中心分局从大门到留置室的道路,住得开心潇洒的廖三民正和几个刚进来的小流氓吹牛打屁,四名全副武装的警员突然冲进来,打开号子的铁门,一个箭步将三民拽下固定在墙上的凳子,大胖子先是一个狗吃屎,然后大脸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一位警员打开他的铐子扔给号子的看守,将他两只胖胳膊毫不费力地扭到身后,从腰里拎出一副铐子牢牢将三民铐住。
廖三民知道大事不妙,他在号子里几乎展了全部进来的黄毛和小流氓,告诉他们只要出去就给谭晓烟和灵芸打电话或者消息,就会得到丰厚的回报。这种大面积撒网的好处就是怎么着都会有一条两条的漏网之鱼,廖三民许以了很大的好处,不能令这种人不动心。只不过三民不知道,凡是进来又从这里出去的人,只不过换了个地方继续关押。这是马维民的主意,他回到兹事体大,老一吩咐的事情容不得一丝懈怠。
廖三民巨大的身躯在四名强壮警员的押送下,显得毫不费力,很快他就被带上一辆后开门的福特牌囚车,也是这辆车在五十五天后送他上路。
临上车前他最后看了一眼中心分局灯火辉煌的大楼,几乎全部空调机的室外机都在嗡嗡作响,这是他最后一次自由的看这个世界和最后一次呼吸新鲜空气了。
不用谭笑七提要求,市里老一见到韩海珠后就迅思考了几个问题,把廖三民打进真正的死牢就是他考虑的第三条。在老一眼里和案头的举报材料证明,廖三民犯下的罪行杀十次头都不多,他明天一早就召唤海市检察院检察长来,立刻启动司法程序,争取在二个月内将大胖子送上刑场。
谭笑七的本意是保护堂姐夫的安全,中心分局留置室并不安全,而廖三民进入看守所反而能得到看守所里本地祖籍本地的警员保护,后来谈向前被双规后,大肆宣扬置廖三民于死地的事谭笑七,引得谭晓烟对谭笑七极端憎恨,好在灵芸懂得一点法律,知道谭总根本就没这个本事。
廖三民进看守所时,那真的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备森严。押送的警员拆掉了三民系在脚镣上的秋裤绳,所以他只能哗啷哗啷地拖着沉重的脚镣走在看守所常常的走廊,死囚牢房,也叫小号在走廊尽头,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几十年前是马来船员放银元和银锭的仓库,所有的墙面里铸造了铁条铁棍,坚固无比,通风只能靠高高的屋顶上一道拐了弯的气道,还能透进来一丝光亮,映照在高高的屋顶,在廖三民最后的日子里,他靠着凝视这道光线回忆往昔。
地板上有两只固定得死死的铁环,廖三民的两只脚的脚镣分别固定在上边,让他不能自由活动,甚至只能仰睡,这让体重巨大的他几乎平躺无法入睡。
死囚并非单独关押,因为不到上法场,死囚绝对不可以死去,就是说他必须活着上刑场吃一枪。所以有六名表现很好的囚徒负责三班倒照顾廖三民,例如帮便后的他擦屁股,喂他吃饭什么的。原则上看守所方面并不想死囚吃的太饱,没必要浪费这个粮食,活着就好,还能少拉点。
所以三民饿了一天后只给了一碗稀粥,这让呀居然无比向往在外边时不屑一顾的海南鸡饭,和谭笑七酷爱卤煮和炒肝一样,三民小时候吃过无数次鸡饭,这是刻在骨子里的的印记。
总之对廖三民的看押是戒备重重,就连死囚室里的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
即使这样,廖三民被转移到看守所死囚室的消息在七天后传到了灵芸的耳朵,此是后话。
已经入睡的谭笑七被吴德瑞购买的无绳电话子机悄咪咪的声音惊醒,是的这个晚上他回到了华侨新村,毕竟包租婆电话里告诉他,帮她看好这间房子。
小个子按下接听键,略带恼火的问“喂,谁呀?”他打算如果是吴德瑞或者魏汝知,他就先臭骂几句,要是邬总就忍着,要是孙农或者许林泽就笑脸相迎,嗯,看人下菜碟吗。
市里老一愤怒的声音差点震聋谭笑七的耳朵,“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你在干什么坏事呢?”
“老大,您看看‘都几点了,我已经睡了!”谭笑七想不到居然是谈波他爸,尽可能好声好气地回答“有什么指示,书记大人?”他语调轻佻。
谈向前想不到自己对谭笑七的语气没有一点反感,他听惯了下属他对他的诚惶诚恐和阿谀奉承的腔调,谭笑七的没大没小在老一听来颇有一股清流的感觉。
“廖三民已经打进了死囚牢,你明天要我怎么,啊不对是今天了,你要我怎么配合你?”谭书记有些不耐烦,他觉得谭笑七怎么能睡觉呢,应该匍匐在自己办公室里,跪求自己给他办事才对。
“您就上午点过来就行,宣布拍卖程序不对,推迟一天再拍就好。”谭笑七不想多说,说多了这只老狐狸肯定会算计自己,事实上谭笑七对于拍卖的进程没有十足把握,毕竟可变性太多,以不变应万变才是自己最大的把握,谭笑七相信解释权在自己,谁也别想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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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对了,还剩下那辆道奇你拍卖后得还回来,这是市府的车,总是停在你楼下算什么事情!”
“好好,等拍卖完了,我加满了油一准还给您!”
“还有,你房东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讲!”其实这才老一想对谭笑七说的话。和韩海珠吃完饭,他就命令手下将琼剧着名演员软禁在金牛岭会所,为韩海珠准备的生活用品什么的都是最贵的,内衣都预备了十几套。
“您放心,我对别人的私事没兴趣,对了,明天我的房东太太在大戏台还有戏份,您是要取消呢还是按照原计划?”谭笑七其实是想知道老一对包租婆的关押程度。
“照旧,没变化,你以为我是法西斯啊,又不是关犯人。”谈向前对谭笑七的奇谈怪论很不屑。
“那好吧,祝您晚安,睡个好觉。”
对于小个子的油嘴滑舌,谈书记居然觉得很受用,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容,他甚至觉得多亏这家伙没被许林泽的父母给搞死,这家伙多有趣啊,还能干,老一觉得如果把谭笑七换成许林泽他爸,绝对不会在陵水送命。
老一觉得谭笑七可用,但只能遇到大事时用。
二
这夜杨一宁久久不能入睡,杨书逸告诉她,如果谭笑七不能马上接纳她,他就撤回杨氏账上的全部资金,当然了为了酬谢谭笑七帮忙收回全部货款,杨氏积压的电器收入将全部归在谭笑七的智恒通账上,当然了杨氏将从智恒通撤股。杨氏的会计会结算所有账目,以后跟谭笑七桥归桥,路归路,杨氏终结在海市的全部生意,撤回北京。
杨一宁知道父亲这是为了自己才如此这般,只有这样才能才能彻底断了杨一宁和谭笑七之间的关系,杨书逸甚至说帮她在中心分局请假,一家人去瑞士卢塞恩过个一年半载的。
杨一宁觉得就算谭笑七和许林泽前一阵同居过些日子,但那不算过日子,她觉得就算自己和父亲之前对小个子不算友好,但是谭笑七会知道,自己心里是有他的。而且根据杨爸的情报,许林泽身边多了一个小姨,要带她去墨西哥常驻。所以杨一宁觉得自己机会很大,谭笑七没理由不接受自己。
守在府城明珠大厦十层的陈明刚放下电话,远在湛江的王英从她这里知道了去人民大道号大楼缴纳保证金的过程,这是他的一位债主要他做的。王英一直躲在湛江,毕竟债主太多躲不过来。
王英喜欢以文化人或者儒商自居,他办公室摆满和文化相关的书籍,文房四宝,书法字画什么的,不得不说王英的书法略有所成,他曾经对着谭笑七自诩是以前在检察院签署死刑犯的文件练就的,但是谭笑七有点奇怪,死刑犯不是法院宣判吗,跟检察院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