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小孙老师说道。
小孙老师还在说些什麽,但是小宋稚已经没在听了。
他转了转纸玫瑰的花柄,又用手指攥紧。
小宋稚带着那一朵纸玫瑰,仿佛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一般,轻车熟路地走向了储物柜,然後打开那个铁皮盒子,将它整整齐齐地和其他纸玫瑰码在一起。
“原来已经聚了这麽多了。”小宋稚低头,用手指尖轻轻拂过纸玫瑰的花瓣,花瓣的微微颤抖带来心尖的轻颤。
“可是,到底是给谁的。。。。。。”小宋稚轻声问道。
傍晚昏沉的阳光斜射进屋子,切割出光与影的变换,浮尘在阳光中跳跃舞动。
无人回应他的疑惑。
他像往常一样,在那条鹅卵石小道上“寻宝”。
他的目光被一块黑色的圆形鹅卵石吸引,小宋稚将它捏在手心里。
冰凉温润的触感从指尖向上蔓延。
“就像一块‘黑宝石’一样。”小宋稚下意识地说道。
他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好像在等着谁一样。
可是四周只有鹅卵石,和映射在上的,自己孤零零的影子。
小宋稚觉得自己肯定陷入了什麽怪癖中,不然没有办法解释为什麽自己睡觉之前,要一直盯着旁边的小角落的举动。
小宋稚洗漱完躺在床上,带着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激动与热切,看着那个小角落。
说实话,那一个小角落和其他的角落没什麽区别,都是白墙黑瓷砖,甚至墙灰都掉了些。
但是小宋稚固执地看着被黑暗笼罩的小角落,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它盯穿一个窟窿出来。
再等几天吧,可是等什麽呢?小宋稚也不清楚,他在等着什麽。
但是莫名的,他相信有谁很快就会找到自己。
第一天,小宋稚外表安静,但是内心已经泛起阵阵波澜,难得的,一整天坐立难安。
没有等到。
“应该有什麽事情吧。”小宋稚撑得困得不行,陷入昏睡的前一刻想到。
第三天,小宋稚无助地抿着嘴唇,继续等着。
没有等到。
“或许过几天就可以等到了。”他对自己说。
第七天,小宋稚垂眼,已经平静地接受今天依旧没有等到的事实。
没有等到。
“再等等吧。”他这样安慰自己。
第三十天,没有等到。
“骗子。。。。。。”小宋稚坐在台阶上,抱着膝盖,脸埋在手臂里,闷闷地说道。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第九十天,没有等到。
“应该只是高烧时的臆想吧。”他已经习惯了再次一个人,“反正我一直是一个人,哪有谁会找我啊。”
他自嘲地想着,“不等了,没意思。”
他忽然故作轻松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後向前走去。如果忽略掉他还在微微颤抖的手指的话。
小宋稚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就这样日复一日,一切都和平常一样。
他的身边,好像少了些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没有少。
接下来的一切仿佛都成了零散的万花筒,宋稚只能记住几个切片一样,拼接在一起的画面。
他在课堂上努力学习,考上当地最好的初中;然後是高中,非常幸运遇到了即将搬走的好心的陈妈,赠予自己小房子,和院长商量了一下考虑到年龄和高中的升学压力,允许他搬离孤儿院,当天王阿姨不舍发红的眼眶;自己一个人住,桌上厚厚一沓的草稿纸和资料;十八岁成人了,考入大学。
一切都在平稳有序的进行,仿佛就该这样。
儿时的那一场高烧似乎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插曲。
如果问现在的宋稚对于那一晚的记忆,他也会只有轻描淡写的一句,
“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