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玉一下子偃旗息鼓,翟吉笑得更大声了,却叫添草料的门神拎着赶猪的棍子敲了一闷棍。
“瞧给你乐的,你多自豪呐!”
蹲坐在土砖砌的矮墙下,周围不是鸡叫就是猪哼,陈良玉心烦意乱地驱赶蚊蝇。
好在山间夏日晚风凉爽,只是风吹过时又会带过臭熏熏的味道。
两个门神分别守着她和翟吉,添草料那位守着翟吉,稍木讷的山匪守着陈良玉。陈良玉不闭眼,他也不睡,两个人开始熬鹰似的较量。
就这麽熬到後半夜,陈良玉依然精神抖擞,守她的人却挤了挤眉,转身要走。
“你干什麽去?”陈良玉喝住他。
木讷山匪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出恭。”
“不准擅离职守!”
“我去去就回。”
“你擅离职守我就逃走,”她指了指鸡笼那边,“带他一起逃,你们只剩一个人拦不住我们两个,你想好怎麽跟你们大当家交代。”
木讷山匪只好又回来坐下,随着时间推移,脸色越来越痛苦。
脚步往外移了两步,随即又被喝止:“站住!站好!在这看着我,哪都不许去!”
既然不好过,大家索性一起不好过。
木讷山匪脸皱巴成一团,叫苦不叠。
鸡笼里又传出一声轻笑,翟吉扮起了好人,“你为难一个老实人干什麽?去吧去吧,我们不跑。”
守着翟吉的那个人已经斜靠着鸡笼闭目,轻微打鼾。得到不逃跑的承诺後,木讷山匪满脸感激踏着碎步小跑出去了。
见陈良玉没与他搭话,他自己倒是按捺不住了,“你怎麽不问我呢?”
按照他的设想,陈良玉一定会目眦欲裂地掐着脖子问他为什麽要给她添乱?再不济,也会问问他是如何落入山匪之手,狠狠嘲笑奚落他一番。
但是,没有,她一句话也没问。
“问你什麽?问你为什麽要求陛下叫你随我一起来这里剿匪?还是问你为什麽故意落在他们手里出卖我?”
这其实可以算作是同一个问题,因为答案都是一样的。
“你想谋取我大澟兵法,林鉴书手中的阴阳三卷。”
陈良玉道:“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为了恶心我,但又一想,你这麽一个比市侩商人还能算计的人,怎麽可能只为了给我添点堵,将自己置身险境?可我又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直到我猜出林鉴书的身份,才看透了你的意图。你早就查清楚了阴阳三卷极有可能在我大澟西岭一带,这也是你来庸都做质子的真正目的。”
“你知道林鉴书与朝廷不和,就想再添把火挑拨离间,放大他对朝廷的不满,说动他将兵法传授给你。可惜,算盘落空了不说,还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她接着道,陈述的语调变为讥讽,“他是大澟的将领,怎麽可能,会将兵法传授给一个会挥刀杀戮大澟子民的人?”
翟吉眯起眼,“怎麽不会?他现在是薄弓寨的大当家,不是林将军!”
二人声调愈发拔高,睡着的山匪烦躁地“哼唧”一声,“啪”一巴掌拍死扑来脸上的蚊子,又沉沉睡去。
“劳烦你动脑子想想,他若对大澟生恨,当初为何选择占山为王,而不是投奔你们北雍?”
翟吉一时语塞。
陈良玉说着,手中摩挲着从矮墙上扣下来的泥土,泥土里面包裹着一个小石块。
翟吉也摸索着,不多时手中也攥下了一个石块。这里是山区,最不缺的便是碎石。
待方才出去那人迷迷糊糊回来,背过身关门那一刻,二人同时掷出手中石块,将看守他们的两个山匪双双砸晕。
她才不会傻傻等着土匪说一不二,再用牛车载着他们二人好好的送出去。
陈良玉一剑劈开鸡笼,翟吉挤出来。
“跑!”
作者有话说:谢谢看到这里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