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淑衡缓慢挪步,打趣道:“翰弘书院还真是讲究,说戌时到,绝不辰时来。”
她脸上挂的一丝笑意在看清谷燮身後一人的面庞时僵在了脸上。
君子如竹,如松似鹤。
那是陈滦。
他定在那里,眼眸中似有风灯的光影跳跃。
瞳孔震颤。
谷燮见过礼,转头却见陈滦的似乎被一道看不见的丝线牵引,目光牢牢锁定在荀淑衡脸上,瞳孔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惊慌失措。
“行谦?”
行谦是陈滦的字。
“见过江宁公主。”
陈滦嘴唇微微张开,声音堵在了喉咙里,“见过……慎王妃。”
“二哥。”
陈良玉的声音自花厅外传来,暂解了满厅的困惑与惊惶。
她三两步跃进来,“派了人去苍南寻你,回禀说你已离开了,正担心呢。”
她发兵南洲前,宣元帝将陈滦外放到苍南郡做学正。
陈滦道:“姑娘来见江宁公主,得知你与公主在一起,便提早知会,捎我一道来了。”
陈良玉向谷燮道了一声辛苦,“谷燮姑娘,又见面了。”
谷燮道:“久仰陈将军大名,见却不曾见过,难道将军什麽时候见过我,我却不知?”
“东府寿宴,谷燮姑娘好风采。”
那日陈良玉坐女眷席,谷燮与人斗文得胜,得了老王妃题字之後便再未露面,虽一同出现在东府,却没有真正打过照面。
谷燮笑了笑,道:“卖弄了。”
见到谢文珺,陈良玉目光向後偏移了一点,看到她仍是用丝带束发,本能地伸手进衣襟掏东西。
忽然,她迟疑了一下。
谢文珺从前的发钗簪头都是上品,自己手上的柳木簪略显寒酸。
不管了。
厚着脸皮将打磨许久的小玩意儿拿出来,掌心摊开,一支不怎麽精美的木簪躺在那里。
簪尾雕刻着鹰,头颅高昂,行欲展翅。
那只鹰,是陈良玉的鹰头甲肩头的鹰形。
雕工不细腻,应当不是出自匠人之手。谢文珺眼眸明亮了一下,猛地擡头,“你刻的?”
陈良玉点了点头。
“亲手刻的?”
她眉目染上浅笑,连日的阴晦似乎在这一刻有那麽一瞬消解。
总是这样,心情会因陈良玉不经意间做的一件小事丶说的一句话而牵动,从陈良玉掌心接过来的这支木簪,有十二分的可能,那人只是看她没东西用才弄来的。对于刻簪赠所爱这类寓意情爱的民俗,陈良玉很迟钝。
“委屈殿下,先凑合用。”
眼下不凑合也没办法。
“刻成了才知道这东西在临夏到处都有卖的,殿下喜欢,我明日再去买一堆回来。”
作者有话说:鉴于某读者说我配角快死完了,在这里郑重声明,严伯没死,严伯长命百岁!
谢谢看到这里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