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又要杀我?”
“我不杀你。”
江伯瑾稍稍擡起头看陈良玉一眼,脑袋又重重落回草垛上,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跟你话不投机半句多,直说吧,找我干啥?”
“确有件事,要你替我去办。”
“啧!”
江伯瑾一骨碌爬起来,高声表达不满:“求人办事儿你还摆脸色?”
陈良玉声音盖过江伯瑾:“你还想在府中住下去,就起来干活。”
“我不是已经起来了吗!”
二人谁看谁都来气,不自觉声响大了些,引来厩舍的管事领几个仆从候在门口,但瞧着里头一个是家里的主子,另一个是侯爷的贵客,不敢贸然打搅。
这件事不好在谷仓与江伯瑾交代,陈良玉转身出了门。
管事急忙上前等候吩咐,见两人脸色虽然都不好看,却都没说什麽,管事便打发仆从散去。
陈良玉往湖心亭的方向走,江伯瑾抖了抖身上的草芥,梗着脖子跟上。
把事情交代了之後,江伯瑾双臂一摊:“就这点事?”
“就这点事。”
江伯瑾道:“我听明白了,皇帝小儿借长公主祭母之机把她软禁在太皇寺了,你想利用草原人在庸都闹一闹,把长公主救出来。”
“不错。”
“我问个多馀的事儿,你哪头的?”
陈良玉瞥他一眼。
江伯瑾道:“这事儿你根本不用急,举国的农桑粮税这麽一大笔账都归长公主管着,现在剔掉她,就算再多加两个户部,理清楚账目丶图籍也得一年半载的,皇帝迟早得把人请回来。”
陈良玉不是不懂,可谢文珺在太皇寺,身边虽有八十骑长宁卫,可真到用时人手也不足,太皇寺四周皆荒山,倘若皇上真的不顾农桑粮税要对谢文珺做什麽,调兵的谕令也难送出去。
如此完全受制于人,实在凶险。
下山之後,她与谢文珺可算得上是鱼沉雁杳,音信全无。
心绪时不时不宁,陈良玉只得极力忍着,时时告诫自己:不能乱。
要镇定,眼下她还不能乱。
喂她吃下定心丸的是戌时灵鹫书院送来宣平侯府的一张帖子。
有凶,无险。静观其变。
前四字是卦象,後四字是奉告。
陈滦交予陈良玉看过之後,将帖子置在烛火尖上燃了,“谷珩先生拜翰林大学士,常伴君侧,姑娘既这麽说,应当是知道了些什麽你我不知道的。姑娘没有明说,想必是还没把握。”
谢渊突然软禁谢文珺,一定有所图谋。
翰林大学士是一帮皇帝私人的“智囊团”“笔杆子”般的人物,置六人,为皇上商议国策丶起草诏令丶撰写文书。谷珩是六人之首。
谷燮与谷珩是亲兄妹,通过谷珩打探到些消息也不稀奇,可就怕皇上故意利用这层关系,刻意误导。
还是不能静观。
即便是幽禁,禁足在宫里丶长公主府都好,不能留谢文珺一人在太皇寺。
作者有话说:谢谢看到这里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