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钦道:“侯爷息怒,末将也是为了大局。您安心养病,待大事成後,自然会还您清白。”
“你这个逆贼!长公主无诏无玺,亦非正统,她能给你什麽?你拼死效忠于她,与你有何好处?”
赵明钦平声道:“若你在至暗的生活里蹉磨过两千个日夜,有一人出现,赦你全族戴罪之身,在你寸功未建时登坛拜将,你就会明白为什麽会有人誓死效忠。”
“滚开!”衡邈打退拦他的几人,冲向帐外,正想张口高喝自己没病,赵明钦有谋逆之心,看到帐外的人後,却喊不出声了。
不是他的旧部,也不是玄甲骑。
一排银甲骑兵排开,肩佩鹰头。
为首的女子是衡漾。
北境的鹰头军。
难道陈良玉已在庸都?
衡漾一身戎装,手持长剑,“大哥,大局已定,降吧!”
衡邈被软禁在大帐,躺着,望帐顶的毡布。
不知几时,天光破夜,朦胧的灰白从营帐缝隙渗进来,染亮了帐顶一角。
帐外,赵明钦高声传令:“侯爷病榻前嘱托,眼下勤王事急,不可延误,命我暂代主帅之职。”
士兵们虽有疑虑,却见赵明钦手握兵符,又有军医与衡家女衡漾“佐证”主将病重,只得纷纷领命,拔营行军。
赵明钦勒马在前,问衡漾道:“夫人,陈大将军是否已回到庸都了?”
若陈良玉回来了,娉儿应当也已身在城中。
衡漾笑了笑,道:“快了。”
那便是还没到。可这鹰头甲?
衡漾道:“庸都侯府找出几副甲胄也没什麽稀奇,不过是家中侍卫穿出来唬唬大哥。
***
鹰头军行至河芦镇,陈良玉下令勒马缓行过镇。
忽听巷弄两侧寒光乍闪,窜出七八条黑影,几个黑衣人影携短刃疾扑而来,刃风破雾,直冲马背上的陈良玉而去。
尽是要一击毙命的招数。
鹰头军在旁,也胆敢刺杀,是存了死志的。
卜娉儿眼疾手快,拔剑格挡。陈良玉闪过迎面一刀,反手抽出腰间长剑,剑锋扫过,一名刺客当场毙命。刺客首级滚落时,陈良玉看清对方後领绣着的龙纹暗记。
剩下几名刺客合围而上。
陈良玉身侧都是身经百战的军士,片刻的惊顿後,便提剑回击。
片刻间,其馀几名刺客尽数伏诛。
最後一人拼死刺来,不过三五回合,陈良玉反手将剑抵在其咽喉,稍一用力……
嘉南捂着脖颈瘫跪在地,双目睁大。
陈良玉比预估的日子提早抵达河芦t镇,城阳伯岳惇还不见人影,她便先到了。圣旨送达北境尚需时日,即使快马不停,也没道理提早这麽多日!况且,皇上的旨意并未让她率鹰头军前来,只让她孤身回庸都复命。
唯一解释得通的,是圣旨未到,她便已离开北境。
等不到城阳伯,他便只能孤注一掷,奉旨截杀。
陈良玉收剑入鞘,最後一名刺客还没断气,忽闻庸都方向传来沉闷的钟鸣。
陈良玉扬手压了压,瞬时安静。
一声声数下去。
钟鸣十二响,国丧。
“皇上……”
嘉南眼珠凸起,他艰难擡眼朝庸都最後一望,城墙依旧宏伟而高大,落日馀晖为城楼镀上一层金红。
只是这座城,这天下,要易主了。
他手垂落,脖子缓缓歪了下去。
北境铁骑的身影已出现在官道尽头,陈良玉身披鹰头甲浴风而立,胯下战马踏蹄扬尘,身後队列严整如铁。
庸都动荡,皇权旁落。
而眼前踏血而归的人,注定要在这满城风雨中,铸就一个新的时世。
作者有话说:最後一章修文中……
谢谢看到这里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