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放下父母随他走,这未免也太自私了。父亲母亲都上了年纪,我喜欢男人也就算了,如今又要出去浪迹天涯。”
“可我若就这麽眼睁睁看着他离我远去,我真的不甘心。”鹿鸣星哽咽了,他捂着心口处,“柳予安,我真的好喜欢他啊。我现在一想到他要离开,心里就好疼好疼啊。”
“那他呢?”柳予安无法感同身受,甚至都不知该如何劝慰,“要星晨怎麽说。”
“他巴不得我留下,根本不想让我跟着他。”鹿鸣星到底是没忍住,低着的脑袋眼泪啪嗒嗒地往下掉,“他说,他说他烦死我了。”
“柳予安,我先走了。”要星晨大概是跟宁简说完话了,这时已经起身,走到柳予安两人跟前。
他看着正低着头掉泪的鹿鸣星,什麽也没说。
只跟柳予安说了声先走了,便再没去看鹿鸣星一眼,脸上则是又挂上了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头也不回地走了。
柳予安还想着安慰鹿鸣星,可鹿鸣星一瞧见要星晨走出门口,也不顾自己脸上挂着的泪珠,急忙跟柳予安说了句也先走了,便小跑着去追了。
只是鹿鸣星追上了人也不说话,只默默小步跑着,紧紧坠在人後面。
柳予安从走出院门的两人身上收回目光,转眼又对上了宁简含着笑意的眼。
“要星晨要走了。”柳予安故作淡定,慢慢走到宁简身旁坐下,开始拿出要星晨带来的饭盒中的饭菜。
“嗯,我也知道了。”宁简也随着往桌面上端碗筷,两人此时像极了相敬如宾的一对情人。“我同他说,可以给他开个捉刀人文书。”
“捉刀人?”柳予安将最後一碟小菜端出来後,将饭盒放到了桌子底下。
“嗯,可以认为是一种受各官府认可的捉拿要犯之类的自由人吧。”宁简将碗筷分到柳予安面前一套。“不受管束,可捉拿要犯後从官府获得酬劳。”
“哦。”柳予安接过筷子。
“鹿鸣星怎麽办?”宁简似是故意而为之,歪头等待柳予安的回答。
此时柳予安是低着头的,还沉浸在方才鹿鸣星的那般纠结痛苦中。
“他,你知道他对要星晨?”柳予安对于宁简问的问题颇为惊讶,不小心又对上了宁简的眼睛。
“嗯,看得出。”宁简这次不是太想让柳予安的目光躲避开了,“他现在肯定很痛苦。”
“一边是父母,一边是爱人。”宁简不由柳予安回应,自顾自说了起来。“无论选择哪一边,馀生都是要在愧疚和後悔中度过的。”
透过宁简的眼神,柳予安仿佛觉得宁简那是在说自己。
“我很佩服他,可以毫不保留地将自己的喜欢宣之于口。”宁简对着柳予安的眼睛,似是要往人心里看去。
“吃饭吧。”柳予安夹了筷子青菜,放在了宁简嘴边。
本意是想堵住宁简的嘴,因为他不知道再说几句会不会说到了自己身上。
却不料这送到嘴边的青菜,却让宁简受宠若惊。
“大,大哥,你也吃。”宁简小心翼翼地含进去那青菜,舌尖还是不小心沾到了那筷子。
接着,让宁简更心如擂鼓的事情发生了。他刚含过的筷子,柳予安极其自然地用了起来。
这简直,一种无法言说的快感油然而生,顿时让他又生出来那种不安分的心来。
“父母在不远游,若是我,定然是要留下的。”柳予安也不知是不是有心,他是从来不会多说话的,当下竟假设了起来。
这话听在宁简耳中,却是一阵透心凉。
原来,他明白自己的意有所指。宁简那不安分的心又凉了下来。
爱这种东西,总是会让人忍不住地去试探。
哪怕明知已是绝路,可总要想着再往前走几步,即便已经到了断壁悬崖前,还是要往下看看深浅才甘心。
如今,宁简已知了深浅,却依旧是不甘心,竟还妄图再造出座桥来,以达到对岸柳予安的心中。
接下来的几日,柳予安在睡了那两日後退了烧,便再没有反复过。而宁简的状态却不尽如人意。
身上的擦伤划伤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可小腿上的伤却是丝毫不见有起色,反而是一走路就瘸得更厉害了。
柳予安忧心得很,已经不让宁简下来床了。
宁简也是一如从前般地乖巧起来,两人反而生出了一种父慈子孝的默契来。
为了照顾宁简,柳予安一改往日,竟主动地夜间同宁简宿在了一处。连他自己也不懂,自己是何时生出的这番胆大来。
也大概是从那鬼门关走了一遭,从前的怨皆是像一笔勾销了,如今只盼望着眼前人能早早好起来。
然而,柳予安虽然不知宁简的心思现如今是怎样的,但他自己却仿佛是无师自通开窍了般。
也不知怎的,总能在那父慈子孝的感人兄弟情的假象下感受到一股难以言说的暧昧来。作者闲话:感谢伯乐9492239(9492239)对我的支持,麽麽哒!想知道更多精彩内容,请在连城读书上给我留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