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傅非臣总归没什麽怕觉。他还心情很好地朝後视镜里的陈念眨眼,“那我教念念用枪。”
陈念大叫:“你别惦记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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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到了国家公园,傅非臣顺指示牌把车开离主路。
橙红峡谷在两侧敞开,头顶一线天空蓝得通透。陈念拍照时还看见几只羽翼漂亮的水鸟,尖长的喙笔直朝前,尾巴被风梳得干净利落。
傅非臣慢慢降下车速。车窗打开,裹挟湿润水汽的山风吹进来,陈念歪在车窗边,很不经意地问:“你毕业旅行的时候,也过来这边了吗?”
“没有。”傅非臣笑笑,“当时也不是真心想旅行,只是觉得在路上的感觉……”
他顿了顿,才说:“很好。”
旅途中孤独的人那麽多,他便可以显得没那麽像一个异类。车开过重复的无聊风景,音响里放听过很多遍的歌,同对面货车司机的短暂照面里谁也看不清谁的脸,那种距离,于他而言很安全。
傅非臣没对陈念提这些,因为听起来实在很不像正常人该有的心理。然而车转过峡谷的一处隘口,路面渐入宽敞的盆地,他忽然听见陈念说:“是挺好的。”
“不用想那麽多事,照着地图走下去就可以了。”
陈念伸个懒腰。他把鸭舌帽转到一边,凑过去在傅非臣脸颊上亲了口:“就是辛苦了啊,司机哥哥。”
“……”
要不是後面还跟了几辆车,傅非臣大概要停下来,跟他掰扯清楚那声“哥哥”。他无言地看陈念一眼,不确定这是不是来自他的一种特别安慰。
“开车看路。”陈念瘪瘪嘴,又把帽子转回去。通红的耳根被压出软软的痕迹,他大声宣布,“我要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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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真没睡多久,车很快开到国家公园内部留给游客的营地。
有几辆车停在那儿,大学生模样的人不少。陈念下车後自来熟地跟他们聊了几句,等到傅非臣换了件衣服出来时,他已经开始跟人交换联系方式了。
“……”
刚说完,腰上就多了条手臂。傅非臣勾住他无名指蹭了蹭,礼貌澄清:“事实上是他的丈夫,我们刚结婚。”
陈念:……
谁问你了?!
他对傅非臣这句“husband”有点意见,但纯害臊。幸好对面几个没什麽歧视的意思,反而友善地问:“是在蜜月旅行吗?”
“……对。”陈念不着痕迹地掐傅非臣胳膊,顺便把他贴太近的脸撞开,“就是不知道这条路线风景具体怎麽样,有没有别人说的那麽好。”
後半句时他已经开始跟傅非臣用眼神互相攻击。有对老夫妻笑起来:“那你们做了正确的选择。我们十年前也在这里庆祝了结婚二十年周年。”
他们也彼此对视,花白的头发被风吹在一起,彼此缠绕。陈念赌气的小动作忽然一顿,他看着傅非臣,缓慢地眨眨眼。
“……”
鼻尖忽地被人蹭过。傅非臣仿佛能看透他心思,温柔地哄:“那我们二十年後,也回来一趟。”
“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