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咬过傅非臣的位置。
“别咒你自己。”耳畔有人低声道,“晚安。”
-
可能的确是累了,陈念还真就这麽睡了过去。
他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鎏金灯红酒绿,有无数面目模糊的顾客来去穿行。陈念靠在楼梯口打消消乐,正纠结于最後一步应该走哪儿,面前忽然有人经过,还猛一踉跄。
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扶:“小心!”
被他扶起来的男孩就是Lucas。刚认识时他比陈念要矮,脸上木愣愣没表情,挨了痛也不知道叫。
关于他的传闻和关于陈念的一样多。有妈生没爹养,身上带病,生下来血就是脏的,诸如此类种种种种。
“你还敢跟他一起,”其他安保提醒陈念,“不怕被传染啊?”
那话绝不是关心,而是冷冰冰的戏弄。陈念一概不理。
狗叫的人太多了,他从小到大见过无数,渐渐学会只相信自己的眼睛。Lucas赚到第一笔大钱的时候给他分了一半,脸上有不熟练的腼腆笑意:“陈哥,你太照顾我了。”
照顾?
其实陈念也只是在他哭得发抖时递过纸巾,把他被人乱涂乱画的储物柜刷干净,在Lucas不敢开口的时候向经理拒绝那些变态客人。
朋友不该这样吗?
“应该的。”
梦里Lucas沉静地望向他,身躯在一片白光中抽条拔节。不知哪来的伤痕渐渐浮出来,殷红青紫,刺进陈念眼底。
“可是我不止把你当朋友,哥。”抱着怀里的相机,Lucas笑得流下泪来,“我早点告诉你,是不是就……”
“不会这样了?”
梦里风声苍凉如鬼哭。陈念忽然发现,他们所站着的地方是傅氏的楼顶。
人影张开双臂,急速下坠。
“Lucas!”
-
陈念猛地睁开眼。主卧窗帘依旧拉得严丝合缝,室内一片幽暗,分不出现在是黑夜或者白天。
傅非臣也不在身边。陈念喘着气,胡乱在床上摸索:“操,我手机呢,不是放在……”
“醒了?”
卧室门被从外面推开,陈念本能地绷紧身子。见是傅非臣,又莫名松懈下来。
“……嗯。”他不想承认,所以仍旧绷着一张脸,“我手机呢?”
“这儿。”傅非臣递还给他,还附赠个很充分的理由,“叶眠总给你发些没用的消息,很吵。”
叶眠?叶眠又在干嘛。陈念皱了皱眉,但他暂时没空管这少爷的争家産大戏。
屏幕光影变换,他打开跟赵成佑的聊天框。
这一觉睡到了凌晨三点半,最後一条却还停留在下午那句“有消息的话,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
陈念用力搓把脸,擡起头望向傅非臣。这人一直没走,靠在门边就这麽看着他,眼底神情晦明难分。
“傅非臣。”陈念叫了他一声,嗓音干得要命,“你有没有……”
他还没把“有没有别的办法”说出口,肚子却很不给面子,先响亮地咕了一声。
陈念:……
傅非臣:……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