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凝眨眨眼:“再见。”
秦树风回答:“嗯,晚上我来接你。”
*
为着这句话,庄凝非常及时地下了班,还约定好在上午下车的路段会面。
时间一到,秦树风果然及时开车过来。
车辆行驶了一段路,庄凝发现这并不是回家的路,于是问:“我们去哪儿?”
秦树风卖关子:“带你去见一个人。”
庄凝追问:“谁啊?”
“向你借钱的那个人。”秦树风看了庄凝一眼,边开车边说:“你当初为什麽给他借钱?”
“常杰是我同事。当初他说他女朋友车祸出事缺钱做手术,我就借给他了,後来一直拖着没还。前几天我去向他讨,他又说被诈骗了求我帮忙,求我跟他去陪一个大哥……”说到这里,庄凝语气犹豫,“上次那个被我砸脑袋的男的怎麽样了?”
“我怎麽知道?”秦树风嗤笑一声,停顿几秒後回复,“问题不大,去医院缝了几针。警察查出来他背地里开赌场,快进局子了。”
这幸灾乐祸的语气,庄凝很难不怀疑背後有秦树风的手脚。自从那日被秦树风带出KTV後,庄凝逃避般不去想这件事,潜意识觉得秦树风能帮他处理好一切,今天得知答案後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他微微晃神,便听见秦树风问:“那个‘管崇’以前是你直播间的大哥?”
庄凝“啊”了一声,马上猜出说的应该就是那个“崇哥”,回答“是”。
好在秦树风并没有继续追问,就像是真的随口提及一样。
汽车一路行驶,弯弯绕绕最後来到了一个小巷子里,庄凝紧随着秦树风走进去,只见门半开着,屋子里人不少,常杰坐在桌边的凳子上,门口站着五六个保镖,有好几个还是那天金樽商K见过的熟面孔。
接受到眼神示意,那几个保镖走出屋子,秦树风也紧随其後退居门外。
房间里只剩下庄凝和常杰。
“庄哥。”那人喊了句。
庄凝没坐到凳子上,盯着常杰看了半晌才问:“你有什麽想说的?一次性说完吧。”
常杰言辞恳切,上来就是道歉:“庄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上次那是没办法了才找你啊,我也不知道他对你想做那个事儿。他当时在网上联系我,不知道怎麽弄到了我的住址,说只要我把你约出来跟他见面,就帮我平账,要不然没我好果子吃。”
沉默片刻,庄凝狐疑道:“那你之前找我借钱呢?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什麽女朋友?”
“不……不是的。”常杰否认道,“当时我女朋友确实出事了,我到处筹钱给她治病。是後来,後来我没钱了欠上债,她老跟我吵架,最後就卷铺盖回老家了。”
庄凝冷笑道:“这个时候还在为自己找借口,如果不是你利欲熏心,又怎麽会落到这个地步。我问你,你欠我的那六万块什麽时候还?给个准消息。”
常杰语气突然激动起来:“庄哥,你现在不是跟那个兴鼎娱乐的总裁好了吗?应该不差这点钱吧。你就不能通融一下,不要这点小钱吗?”
庄凝的神色堪称平静:“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
常杰支支吾吾地又低下了头。
庄凝没说话,心情复杂。
他的脑海里闪过半年前的常杰,那时常杰还是个清瘦的小夥子,刚入行,背还很直,会因为收到打赏而卖力地在镜头前表演,和周围人谈起自己女朋友的时候眼神雀跃,说想要好好干挣大钱。
秦树风没等多久,庄凝就出来了。
秦树风问:“聊完了?”
庄凝说:“嗯。”
庄凝看起来有点失落,回家路上突然说:“你不是早就知道他根本还不上钱?那为什麽还要带我过来?”
“我以为你也想过来问个清楚呢。”秦树风不置可否。
他当然知道常杰穷得叮当响还不起钱的事,显然来之前就已经派人来接触过这位庄凝的前同事。至于带庄凝过来,理由很简单。庄凝应该从这件事中得到一些教训,比如说不要做烂好人,发那没有意义的善心。
庄凝:“……”
终究,他揉揉眉心,还是说:“钱的事我也不着急。你也不用让人一直催他。”
回到家後,他们照例分开忙碌,然後去洗漱。
刷牙时,庄凝惊讶地发现洗漱台上换上了新杯子和电动牙刷,原先的洗漱用品已经不知所踪。
此时秦树风走过来,很自然地告诉他:“你那只坏了,我碰巧买了新的。”
庄凝:“?”
杯子就算了,原先那只牙刷才用了一个月不到啊……
不过他还是点点头,假装什麽都不知道。
到了熄灯的时候,他们共同躺在主卧那张柔软的大床上。秦树风把床头灯关掉,告诉他:“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