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树风:“……”
然後庄凝就走了,留给秦树风一个无情的背影。
秦树风心生荒谬,感觉此情此景自己反而像是那个被嫖的一样,孤零零地留在原地望着负心汉的离开,连句挽留的话也说不出口。
手机还在不停震动,秦树风戴上床边的眼镜查看,清一色是关助理担忧的消息。
关衡:【秦总,您还记得九点半的跨国会议吗?】
关衡:【请问我们的会议是需要延迟还是取消?】
秦树风周围的气压更低,但也没必要为难一个普通打工人。
秦树风:【临时通知,改到下午两点半。】
顿了顿,他又发了这样一条消息。
秦树风:【帮我去查一个人,目前在“Twilight”酒吧当陪酒少爷,叫庄凝。】
关衡:【好的收到,秦总(玫瑰。jpg)】
*
天气是个好天气,万里无云,微风习习。只是天气燥热,树上的蝉鸣不停。
庄凝坐在公交车靠窗的座位旁,随耳听着周围人群的你言我语。
坐在他左边的是一对爷孙俩,年迈的爷爷试图阻止孙女玩手机:“囡囡啊,别玩手机啦,玩多啦对眼睛不好诶。”
坐在他前面的是一对年轻情侣,女生正依靠着男生的肩膀上,两人带着一对蓝牙安静地听歌,时不时凑在一起说些亲密的悄悄话。
公交车缓缓停下,车门“哗”地一声打开,庄凝收回眼神,从座位上起身下车,迈开步子向前走去。这条路庄凝走过很多遍,以至于路边的建筑乃至花草他都如数家珍。
前方就是目的地,杭市人民医院。
衆所周知,杭市人民医院位于市中心,地理位置优越,配套设施完备,医资力量雄厚。与此相对的,就是相比于其他医院高额的费用,保不准挂号费就要三位数,只能安慰想这是美名其曰“知识付费”。
医院里无处不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不浓不淡悬在空中,带着凉意钻进鼻腔里。
庄凝大步进门,上楼拐弯,来到住院部,把卡递给前台的护士。前台护士对庄凝有印象,毕竟长期住院病人的家属统共也不算多,像庄凝这样长相出衆的更加少见。
于是前台护士小姐随口道了声:“又来啦。”
庄凝挤出一个微笑:“嗯。”
庄凝走过几个廊道,深呼吸片刻,推开那扇白色的门。
一旁的护工瞥见雇主前来,客气问道:“庄先生,您来了?”
“来了。”
“要我给您倒杯水吗?”
“不用。”庄凝拒绝了护工的提议,走到床边拉开窗帘,让午後的阳光斜斜照进来。
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像是某种无声地回应。病床上,穿着蓝白病号服的男人正安安静静地躺着,微弱的呼吸随着呼吸机缓慢起伏。
两年前的那场车祸让庄大义成了一个只会呼吸的植物人,庄凝所能做的除了送医院,就只有想办法筹钱。家里的车子还有两套房産被悉数卖掉,部分用来定期还债,部分用于医药费。也是日子越来越难过,庄凝才被高薪诱惑去当了两年的主播。
不久後庄凝又去找了一趟主治医生,得到的结果话里话外依旧是遥遥无期。
再次回到病房,庄凝坐在床边的小折叠椅上,出神地望着父亲那消瘦的面庞,靠着床边发呆。
植物人意味着什麽?也许他下一刻会醒来,也许他永远不会醒来。
忽然,急促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他这号码是早几年特意换的,当年在营业厅软磨硬泡才拿到划算套餐,如今没几个人知道——也就几个同事上司,还有对门邻居。
这时候突然来电,还响得这麽急,会是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