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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丹尼尔·霍顿为梅菲斯特庄园留下了三个孩子，稳重和善的长子奥斯丁，冷静要强的二子菲利克斯和温婉美丽的长女玛格丽特。

菲利克斯一开始对奥斯丁充满了敌意，他似乎天生和自己的兄长不对付，只觉得对方处处在为难年幼的自己。但现在，那个和前霍顿公爵面容相似的孩子哭泣着向奥斯丁道歉，请求兄长不要抛弃他，不要厌恶他。宣称那只是为了吸引奥斯丁注意的菲利克斯，说那一切都是幼稚的丶不成熟的博得关爱的错误方式而已。

奥斯丁很快就心软了，他几乎是带着愧疚接受了菲利克斯的亲近。

但从菲利克斯所受的教育来看，从他刻意模仿奥斯丁的行为动作来看，卡洛斯对此一直秉持着怀疑的态度。

如果说奥斯丁的家人中谁能博得卡洛斯的青眼，那只会是玛格丽特·霍顿。

庄园的大小姐虽然年幼，但已经出落得十分美丽了。她继承了来自母亲的容貌，又继承了来自父亲的和善。卡洛斯清楚地记得，在当初菲利克斯的意外落水之後，只有玛格丽特来到了奥斯丁的房间，关切地询问对方的情况。

面对浑身绯红的奥斯丁，那个年幼的少女红了眼眶，恳求奥斯丁不要像父亲一样离开她——在父亲的形象趋于模糊之後，代替了父亲位置的，不正是奥斯丁吗？

比起菲利克斯，玛格丽特和奥斯丁的关系要亲近太多，所以奥斯丁陪同特蕾西亚一起骑马的消息传来之後，这位花季少女迫不及待地找到了卡洛斯。

如果是曾经，玛格丽特不会这麽做。奥斯丁和卡洛斯从来都是形影不离，几乎没有分开的时候。但这一次，她的兄长和一位淑女单独出去了，将他的贴身男仆留在了庄园里。上帝哪，多麽难得，多麽神奇啊。

玛格丽特会放弃这次打听特蕾西亚的机会吗？当然不会，她对那位极有可能成为她新家人的女性充满了兴趣。

“特蕾西亚小姐是一位怎样的人？”年轻的小姐好奇地询问卡洛斯，“她的爱好是什麽？她的性格和善吗？她是不是长得十分美丽，就和湖中精灵一样？他们都说奥斯丁迷上了那位小姐，很快就会向她求婚，这是真的吗？”

面对玛格丽特的一连串问题，卡洛斯一时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

“特蕾西亚小姐有没有兄弟姐妹？她会喜欢年幼的孩子吗？”玛格丽特的问题远没有结束，“她和奥斯丁般配吗？如果她……哦，请原谅，亲爱的卡洛斯，我是不是太兴奋了？都没有给你留下回答的时间。”

卡洛斯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思考该先回答哪个问题，尊敬的小姐。”

“好吧，我应该理智一些。”玛格丽特脸颊微红：“首先，他们说，奥斯丁迷上了特蕾西亚小姐，准备向她求婚，这是真的吗？”

“很遗憾，就後一点来说，这恐怕只是一个谣言。”卡洛斯说，“奥斯丁大人目前没有向任何一位淑女求婚的打算。”

玛格丽特有些遗憾：“这真的是太可惜了，那麽……他有没有迷上她呢？”

卡洛斯一时没有回答。

“卡洛斯？”

“我不是很确定。”卡洛斯回忆了一会儿，斟酌着说，“这的确是奥斯丁大人第一次主动和一位女性|交|流，但是……”

“但是？”

“我不知道那能不能称之为爱情。”卡洛斯说。

这是奥斯丁和特蕾西亚认识的第三天。奥斯丁不止一次地在卡洛斯面前表达了对特蕾西亚的欣赏。

那位淑女并不喜爱喝茶聊天，更不喜欢为了舞会而一天换九套礼服——虽然这对淑女而言是必修课。比起华美的衣裙，特蕾西亚更喜欢穿着得体的骑马装，在空旷的原野上驰骋。骑马之外，这位美丽的女性也十分喜欢阅读。奥斯丁告诉卡洛斯，要不是对方身为一名女性，她多麽希望能进入正规的学校接受正规的教育啊。

“那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女性，卡洛斯，”奥斯丁说，“先前的我多麽肤浅啊，只看到了她美丽的外在，却没有看到那颗探求世界真相的心。我敢说，她的灵魂，可比她的容貌还要高贵一百倍！是的，就是这麽回事。她从来不喜欢那些浮夸的情诗，她喜欢的只会是那些圣哲的至理名言。和她交流，是一件多麽让人开心的事啊。”

所以当特蕾西亚邀请奥斯丁一起骑马时，年轻的霍顿公爵立刻就同意了。

“我真想带你一起去，我亲爱的朋友，但可惜的是，特蕾西亚小姐似乎希望人越少越好。”出发前，奥斯丁有些遗憾地说，“不过没关系，你们迟早会认识的。是的，卡洛斯，我真希望你们也能成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