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恪来到一处站定,他的眼前是棵巨大的藤壶树,无数的藤壶扭曲攒动,汇聚成了恐怖的海洋。
青年仰头,朝那东西上面望去。
在那棵藤壶巨树上,有个腔体正在不断地喷涌出脓液。
那里的外壳与其他地方不同,更湿软,像一颗肿瘤,正在随着脉动翕张。
见到陈恪,整棵藤壶树仿佛感应到灭顶之灾,猛地剧烈一颤!
无数藤壶惊恐收缩,袭向陈恪的蔓足比之前还要汹涌!
陈恪手腕一抖,窄刀画出一个圆弧。
刀锋所过,仿佛连空间都被切分。
扑来的蔓足被齐齐断折!
那庞然大物身形僵硬,声音尖锐地质问道:
“你!到底要做什麽?”
陈恪缓缓擡起手臂,刀尖指向藤壶树的核心。他的声音不高,却十分冷:“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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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员们慢下了脚步,周围藤壶密密麻麻毫不透光,让人感觉仿佛走在某个大型生物体内。
无数记忆组合成的呓语如同冲击波,无差别地冲击着所有人的神经。
一名调查员双目赤红,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身体痛苦地倒地蜷缩,“水……淹死我了,救,救命!!”
他撕扯着自己的脖子,陷入了溺水的幻觉里。
唰!
一条蔓足仿佛毒蛇出洞,以极快的速度袭向了他。
“砰!”
火光一闪。
在漫天的孢子中,周经年的身影显现出来。
面罩下,他的脸色铁青。
情况比想象中更加复杂,他们这次准备的还是太仓促了。
两个污染物融合,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麽简单,它们仿佛産生了某种共振,威力惊人。
此时的藤壶就像是拥有孢子的蘑菇一样,一刻不停地喷洒着磷粉。
调查员们的呼吸器可以隔绝这些东西,但不是百分百阻拦。
随着逐渐靠近污染源,调查员们身上的蓝色荧光粉末越来越多。
这东西正在随着藤壶分泌的液体渗入他们的皮肤,然後继续缓缓向下。
如果说先前的藤壶只影响人身体内的污染值,那麽此时出现的蛾子融合体,则是在影响人的SAN值。
即便喷洒了抗污染喷雾,但收效甚微,比起铺天盖地的污染,药剂起到的作用很小。
周纬时头昏脑胀,几乎控制不住要扯下面罩。
就连一向冷静的周经年也按下通讯器,声线不稳:“支援还没来吗?!”
戚宏的声音冷静:“马上到。”
眼睛里面进了汗水,但此时的周经年并没有时间处理。
汗水混杂着黏液浸湿了他的鬓角,又沿着缝隙流入眼中,让视野一片模糊酸涩。
他凭着意志在机械性地开枪丶射击丶再开枪……
周经年的手颤抖了起来。
一层细密的冰晶不受控制地爬上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