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诺的彻底无视像一种缓慢的凌迟。每一天,每一刻,我都能感受到自己在她世界里“存在感”的降低。
我终于弄清我为什麽贪恋在她那里的感觉了,因为她所有的时间,所有的精力都在我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分给其他人
我太喜欢这种感觉了…
可现在她的冷漠带给我的落差又这麽大,我实在是接受不了。
在这种令人窒息的真空里,江云漪的靠近,成了我唯一能抓住的氧气。
尽管我知道,这很危险,也很……可耻。
我开始接受江云漪所有的邀请。
去食堂,她会把她餐盘里的肉夹给我,笑着说“你太瘦了要多吃点”,傍晚散步,她会兴致勃勃地跟我分享社团的趣事,规划周末去哪里玩。
她对我很好。好得无可挑剔。温柔,耐心,体贴,像一个真正的姐姐。
可我却在这种“正常”的关怀下,感到一种日益沉重的疲惫和……格格不入。
和她在一起,我必须时刻扮演另一个“陆暖笙”。一个乖巧的,需要被照顾的,对大学生活充满好奇和期待的妹妹。
我不能流露出阴郁,不能表现出对任何事物的偏执。
有一次,在图书馆,我看着一本《边缘型人格障碍的诊断与干预》出神,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脊。这是沈思诺书架上有的书。
“暖笙?你对这个感兴趣?”江云漪探过头,有些惊讶地问,“好深奥啊,是专业课需要的吗?”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心脏狂跳,慌忙把书塞回书架深处,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没……随便看看,确实看不懂。”
江云漪不疑有他,笑着拉我走开:“走吧走吧,那些太压抑了,我们去看点轻松的小说。”
我顺从地跟着她,心里却一阵发空。
在沈思诺面前,我无需隐藏我的黑暗面,甚至,那可能正是她感兴趣的部分。
而在江云漪这里,任何与阴暗沾边的东西,都需要被小心翼翼地掩藏起来。
还有一次,我们坐在操场的看台上喝奶茶。夕阳很好,微风拂面,一切看起来都那麽美好。江云漪在说她们话剧社排练的趣事,笑声清脆。
我听着,却忍不住走神。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远处,搜寻着那个熟悉又冷漠的身影。
沈思诺现在在哪儿?在做什麽?她是不是……根本就没注意到我不在宿舍?
“暖笙?你有在听吗?”江云漪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猛地回神,歉意地笑笑:“啊,在听在听,你说到那个演王子的学长摔跤了是吧?真好笑。”
江云漪看着我,眼神里闪过担忧:“暖笙,你最近……好像总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还是……有什麽心事?”
她的关心是真诚的。可我张了张嘴,那些压在心底的心事,像一团乱麻堵在喉咙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能说什麽?
那些事说出来,只会吓跑她。
“没什麽,”我低下头,用力吸了一口奶茶,甜腻的味道让我反胃,“可能就是……没睡好。”
江云漪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轻快:“要注意休息。周末我们去看电影吧?新上映的那部喜剧片,网上说很好看。”
“……好。”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回应。
看着江云漪明媚的笑脸,巨大的愧疚感淹没了我。我在利用她。利用她来填补沈思诺离开後的空洞感。
这对她不公平。
而我,也根本无法从这段关系中获得真正的慰藉。
和她在一起越久,我越清晰地意识到沈思诺说过的那句话
“你在她面前,装得很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