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站在他面前的。是真实的。是能让他亲眼再见到的。
是挨近了,他也不会吐的抓狂状。
是岑中誉最爱的狗,狗样。
是再正常不过的狗。
嘴贱怎麽了,嘴贱一点问题也没有。骂人难听怎麽了,骂人难听一点问题也没有。
至少,他还骂得动,不是之前那种看都没法看他一眼的恶心样,冷漠状,不把岑中誉再当回事。
至少,他现在眼里有岑中誉这个人了。
狗说的真没错,狗就是调整的快。
真是他最好最爱的狗,自己就不如他,没这种强大的调解能力。
岑中誉眼厚黑一片,有什麽东西在眼上绕着,缠着他心脏。
那种爽利的劲,和近在咫尺真实的人,让岑中誉一点点活过来。活得真实。
他的精神不再麻痹痛苦,心脏也不再持续地痛。一切都像得到安抚。
他追着过来了。
“狗,”岑中誉走近来,声线怪委屈的,说的也是实心的话,“我没演,没装。”
看那背影停了。
岑中誉软着眼色,把自己什麽都甩了出去。
把他的心,和他的骄傲,那些以往最不肯去服输的东西,他最要的面子,他全拿了出来。
“我是真的,我彻彻底底被斗垮了,我到今天这个地步……可能你说的对,恶人有恶报,所以我遭了报应。我什麽都没了,比破産还夸张,没钱,没家,现在,连你也不理我。”
不过岑中誉倒不是很悲观很失落,他现在,心境很不同。
现在真正能叫他失落绝望的东西,是另外一样。绝不是他曾经最在意的那些。
“狗,我觉得我现在,反而活明白了。比起赚钱,比起以前过的那种心惊胆战的日子,整日和人斗,整天算计这算计那,害怕这害怕那,现在这样,反而很轻松。”这话说的像个哲学大师。
岑中誉顿了顿,失笑:“算了,说这个没意义。狗,小野,你也不用怎麽信我,让你难受再这麽耗,也不是我本意。你继续睡吧,睡醒了,下来吃饭。至于小喜,还放你这吧,我每天过来遛一遛,行吗?”
後面这话,岑中誉问起来其实有点小心翼翼了,语气有点紧,看似不经意地问。
他又着补道:“小喜跟我走不了,我都没地方去,自己都住正子那里,我照顾自己都还是个问题,我每天早上来,遛完了,我再走。小野,你看这样,成吗?”
王野手按在门框上,身子顿在那里一动不能动。
好片刻,他转过了身来,看岑中誉的眼神带着凶。带着恶。
岑中誉蹙眉,见他身子往下坠,过来要扶他,被他撇开手。
王野大骂:“既然有赵正能依靠,还跑我这来装什麽惨!给我滚!”
王野狠狠推了他两下。
“你哥俩好去吧,好一辈子,一起睡,做夫妻!!有了他,你还愁什麽不能起来呢?愁个几把,滚!!给老子现在就滚!”
好似提了赵正,本来有点好的气氛直接破了。比在厨房那会儿还叫他火气大。
他现在,简直是破口大骂了。
王野疯了:“你再不滚,你小心我拿刮胡刀砸死你,给你脑袋砸出三个洞,你滚不滚?”
“我……”岑中誉无措,受伤,“好,好,我滚,我先滚。我……”
我在下面等你气消就是了!
岑中誉就这麽又被赶了出来。
他蹲在那里,陪小喜玩,小喜果然是精力旺盛的狗,拽着岑中誉裤子,要他去甩飞镖,他爱玩这个。
岑中誉去捡地上飞镖,往一边甩。
小喜跳跃着,跑了出去,去够。
那一刹,看着这麽鲜活跳动的狗,映着绿草坪地。
岑中誉眼睛睁大,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