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他接了,按着免提。
刘和打这通电话可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大家都知道,这关口岑董似乎出了事,他这个人又不是什麽好相与的人。
但。
刘和电话里有分寸地关心着,先跟岑中誉寒暄了两下。
岑中誉回神,随便应付了他两句。
刘和开始报喜:“岑董,一年度财务报表出来了,我看您也没审阅,虽然去年事情多,工厂还发生了爆炸,但我们赚的真不少,你这条国外的线连的真好。都知道您已经回来了,什麽时候来公司啊,我们几个老家夥,也怪想您的。”
说了一堆话。
刘和几乎是表明心迹:“岑董,我老刘是不管那麽多的,甭管外面怎麽风言风语的,但岑董您是咱顺明现在的老板,我就听您的,您既然能给大家夥儿赚钱,那大家夥儿心就向着您。”
“庆功宴您呢,也没来,现在管总也不在国内,”刘和着实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是实在的好人,“王董是把这边全放手了,我们小王总也不知道哪去了,最近,顺明在被人抢盘子,好多人在盯,岑董,您快回来,主持大局吧!”
岑中誉眼前有一阵风吹起,把他的心也吹起来。
他兀的想到了米轻这个姑娘。
他人生低谷总遇到些人,还都是些向善,一门心思为他好,不图他什麽东西的人,这些人,无一例外,俱是王野种下的善果。
现在这福报,转他头上去了。
刘和完全不计前嫌,一门心思喊岑中誉回去那小公司。好像真把岑中誉看得很起。半分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
他心里何尝不知道岑中誉这人此前在公司下的狠手。
可他现在只站队岑中誉,也没想着去替换什麽股东,闹事。
岑中誉有种心口在滴水丶潮湿的感动。
这种感动让他把一种人生哲学和道理想得通透。
他哑着嗓子,湿润,大彻大悟,接了话:“好,刘董,别急,明天我去公司。”
“那好,那感情好。”刘和得了准信,高高兴兴的,还挺感动,他有点喝多了,也是借着酒劲,才敢打这个电话,“岑董,您明儿来,我老刘,亲自在门口接您。”
“行,谢您了,刘董。”
“不谢不谢,谢啥,以後还得靠岑董您带着生财呢。”
一通非常意外的电话挂断。
这通电话接完,连王野都静了。心里也很波动。
不光岑中誉啊,王野也一样啊,他早把顺明忘到屁股後面去了。多久没跟刘和联系了,他自己也不知道。
车内又静了片晌。
王野问:“那你,明天真去顺明上班?”
“嗯,去。”岑中誉在这种大事上,从来不怎麽犹豫,想明白了,就应承自己。说去,那就是去。
王野有股坠着头皮的紧绷劲散了,他也说不清那是什麽,他觉得这很好。
“那,”支支吾吾的,话也说不清,王野把腿一伸,“那我明天陪你一起去吧,我在顺明,我好歹也有股份。”
“不用,”岑中誉拒绝了他,“你忙你的吧,顺明那边,我一个人能应付。”
气氛又静了下来。
刚有点峰回路转的感觉,王野刚觉得有点舒服,可这人这麽憋着闷着,王野也随着,一路蔫了。
二人无话,到了别墅。
进了家,王野先回了楼上,片刻了,没人跟上来,他自己换了衣服下楼来。
饿得要死。桌上也没看见什麽好吃的面。
王野皱眉,烦刘妈:“刘妈,我饿死了,给我捞碗面。”
“好,岑先生吃不吃。”
“你管他吃不吃呢,”说了一句,王野抿唇,“捞两碗吧,他那碗,煮的糊一点,油也少一点,味道,味,淡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