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岑中誉不推了,说不辜负外公,会好好干的。
一场饭吃完,岑中誉在大院子四进门的台阶上站着,擡头看大院子里的月。
团圆月,不是团圆意。
岑中誉把生意接了,一些资源和权利的正式交接,就意味着,他爸的死因他只能放下了。
他也只能放下了。
老爷子这样子,已经是最後的让步。
手心手背都是肉。
岑中誉清冷着面色,风吹开他面上秀发,他脸在皎洁月光下美的不可方物。
岑天澜看着门口他儿子的侧影,恍惚了,像看见了他爸。
要不是觉得那个人生得太美,他怎麽会答应这场婚事呢。
两个人如此地不般配的。
“四姑太太。”佣人唤。
“嗯。”
岑天澜走到岑中誉身边来,岑中誉下了台阶,给她让道。
母子俩没话少。岑天澜文明人,气质优雅,也说不出狠话。
在她记忆里,对她好的大哥就是这个家最大的依靠,习惯了听大哥的。所以当年那人的意外逝世,她信了。
都说那人坏,她也信了。想离婚。
原来这个儿子这麽多年藏着这麽多心思,一直在私底下调查当年的事。
他要这麽活着,那这些年,他怎麽过来的。
“小誉。”
“嗯。”
岑天澜实在不擅长跟人说家常说关心的话。
“你……怎麽发现你爸的事有异样的。”
岑中誉淡淡:“亲眼看见的。”
“什麽。”
“爸跟我约好了去溪边钓鱼,我见他迟迟不来,骑着自行车去道上等他,亲眼看见的,要不是黑叔拉着……”拼命按着他嘴,把他按在草垛里,那岑中誉铁定冲上去了。
此刻岑中誉再说这个事,反应很平:“28刀,每一刀都在要害上,血把地面染成了一摊。”
手机响了,岑中誉掏出手机看了眼,表情有点平和。
不知道谁发来的消息。
再把手机收回去,岑中誉和岑天澜还是淡淡的语气:“妈你什麽时候走,走的话,我就不去送了。”
岑天澜愣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岑中誉面上那捋修长的头发再度被风吹开了,他清瘦的脖子上的青筋都能看得清,面容是极其立体瘦削的。
“我还有点事,妈,我先走了。”
岑中誉颔首着,往外走了,走了好几步,岑天澜喊住他。
“小誉。”
母子俩太多年没见了。
她是记得这个儿子当年抱着没人要的那人骨灰一个人往国外去的。那是一种什麽样的决绝和破碎。
当年,当年她太伤了,连自己都顾不了,怎麽还能顾及到他。
“小誉。”
“妈,没事说,我真得走了,有点急事。”
“等等。”等……等,岑天澜想起他前阵子联姻的事,还有自己好像一直在谈的那个,叫家里给拆了,“你婚姻的事,你还是自己做主吧。要真喜欢,就选她。不用听你外公的。”
岑中誉面容静深着,顿了顿,道:“那妈,你把爸当年给你求婚的戒指给我吧,我拿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