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脑筋还紧绷着,却又不得不劝架。
孟青山看着她惨白着小脸,嗓子哑着还有闲心管事,落了脸走近她,问道,“胆子大了,不知天高地厚,是吧。”
青璃哑声,她无法坦诚说道此事背後她的怀疑,眼睫垂下,只说道,“是一个宫女传话,你在此处等我。”
孟青山看她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无名火,她明明藏着事,一直以来的桩桩件件都没有据实相告,连着此事也是,所有的事情明面是一件,内里真相却不是如此。
他就这麽不值得她信任?
孟青山心口紧缩了下,平复了半刻钟,道,“随你。”
他声音低沉,尾调下摆,青璃察觉他心情有些失落,头往下埋了埋,却没说话。
似乎一阵喧嚷的脚步声往这边靠近,青璃猛然擡起头来,孟青山命鹿云野将护卫带下,凌舒瑶看了一眼孟青山,想伸手拉青璃,却感知到孟青山骤然迸发的不悦,讪讪地跟在了鹿云野身後,躲进了旁边荒芜的宫苑里。
青璃则被孟青山带着迅速跳跃两下,跃到了一个假山中。
假山位高,月光明亮下,能清楚看到下面来往的人,是大公主和封玉蝉,只是声音缥缈,听不清楚,可看其面色淡定,左右张望,想必背後操控的就是这两人。
青璃剜了一眼身边肃着脸的孟青山,就表面看来,她是受殃及的。
孟青山感受到身边的不满,小心解释着,“他人如何想,代表不了我得想法。”
“你什麽想法?”
青璃问完这句,差些咬自己的舌尖,问的这是什麽问题,与她又有何关系。
孟青山灼灼看着她,只似一团火将冰冷的假山内烘的火热。
两人气息在朦胧月色中纠缠,低低一声嘤咛,似一个炸雷在耳边响起。
尴尬在身边蔓延,只那嘤咛声越发清晰,青璃忍着羞赧,探出头去,只看到月色中金冠摇晃,欲要看清那女子,眼前覆来大掌,耳尖上热气喷薄,“非礼勿视。”
没了视线,耳力便格外清晰,尤其隔壁假山内两人动作奔放,衣冠落地的声音清晰可闻,夹杂着一些淫词秽语,青璃只恨不得从此地直接消失。
手心里温度似火一样愈发高涨,身後甲胄冷硬,他霸道的气势让她眼睫止不住的煽动。
孟青山手心是一阵阵的痒,带着气血上涌,引得呼吸似外面的风一样,呼啸着本就残存的理智。
阻碍视线的手掌缓慢落下,青璃得以看见,透过假山看向下面,二公主带着喜色唤人往这边奔来。
不好!
刹那间,黑云遮月,如同拉开一张幕布,周围黑沉沉地伸手不见五指。
青璃慌乱拉着落到手边的臂膀,“快走。”
温热擦着脸颊而过,青璃眼睛在黑夜中本就受限,无暇做他想,外面急促的脚步声越发逼近,直到她出声带着颤音,孟青山才带她出了假山。
今夜的一切慌张杂乱,好似鈎织的网,不知要将谁捕在里面。
身後响起惊呼喊叫,後花园响了许久的筝音骤然断了。
一时间,被风裹挟飘了好远,若有若无的求饶声,断断续续地夹杂其中。
两人甫出了一个小径,恰与一个轿辇正面相碰。
青璃明显觉得孟青山侧前了一步,将她拢在了身後。
短短一个时辰经历起伏波荡,死里求生,荒唐怪异,连着她眼下只有苦笑。
“还不过来!”轿辇上的人命令道,绷的直直的声线好似乍然放松,怒气软了三分。
孟青山只觉身影晃动,她站了出来,带着些依赖应道,“娘娘。”
他皱了皱眉,思忖她如何和四皇子生母有了关系。
“孟统领,前面混乱生事,自顾去忙吧。”穆妃懒懒地说了一声,对他不愿再多一句,只眼神示意她前进。
青璃接到了眼神,也想着将今晚的事情说与姑母分析,便道,“我与娘娘去寻二公主,你先回去吧。”
旁边的太监机敏地擡起轿辇,孟青山站在黑夜中,眼神微沉,转身没入了浓稠的黑色。
等二公主到英粹宫时,已是深夜,身上泛着寒凉,被玉玦喂了姜水,迫不及待分享今晚的热闹。
青璃眼下还不敢让她知道身份,先前被姑母好一顿训斥,此时端正地听着,却越听越惊讶,放在今晚惊世骇俗的事情里,她倒不算大胆。
穆妃好像知道她的小心思,轻咳了一声,她便凛了心神。
凌舒瑶越说也越兴奋,也是存着还有秘密分享的雀跃,寻了一个偏殿睡时,还感叹着,“宫中是热闹常常有,件件不一样。”
凌舒瑶翻身趴在软枕上,如瀑的青丝铺在一边,眼睛闪着,“你能想到,那方小姐如此胆大,居然敢打起大皇子的主意来,这下被大公主带人堵在假山里,听说当时衣襟都剥落了,必是十分激烈呢。”
“父皇听了汇报,恼怒的狠,立时将皇後唤了来,衆人面前,狠狠斥责了一番不作为,德妃连着她那穿着纱裙的堂妹,听说跪在地面上连声求饶。”
“可怜那安姝岚。。。攀附的时机不对,否则还真能博个前程。”
凌舒瑶的话颠三倒四地,青璃也大致明白了,不过这些事情如团麻线,缠绕着理不出个清楚来,连着她的事在内,就是不知谁在背後搅弄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