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办事,我自是放心,上天如此助你,以後一切水到渠成。”
柳贵妃得意,心中讽着皇後此刻是缩着脖子的老斑鸠,若是他们有了禁军助力,如虎添翼,皇後再是得明康帝放心又如何。
二皇子面带谦逊,可依旧一脸春风,母子两个细细计划,就等着太原府飞回来的消息。
近些时日,明康帝十分恩宠程淑媛,日日宿在抚春轩中,更是将六皇子带在身边,出入议事殿,文武官员一时摸不着头脑,可不耽误对于六皇子奉承。
二皇子更是背後教导六皇子礼仪,明康帝赞赏其手足之情,上下传颂二皇子谦逊宽怀,因着会考之事,明康帝册封二皇子为荣贤亲王,黄金万两,允其在王府中置官属,护卫军二十人。旨意已出,朝堂哗然,百官更是深感震荡,允许王爷拥有自己的谋官以及护卫,虽人数不多,但这代表其拥有自己的权利,这简直是明晃晃的信号。
柳贵妃心满意足,酷暑夏日丝毫不耽误操办各样宴会,官吏家眷很是给面子,人来人往,欢声笑语,明康帝亲自出面,对柳贵妃细细关怀,衆多官眷人精似的,纷纷涌上去恭维。
凤栖宫十分安静,无人问津,明康帝出面後,皇後派人送上了东海産的一人高的红珊瑚,其上缀着八颗拳头大的珍珠,日光渡在上面,珍珠光晕衬托着枝桠浓郁热烈,这番异观唬得当场惊呼声不绝。
柳贵妃面显得意,倨傲着点点头,轻飘飘道,“绮春宫小,装不下,先送去库房吧。”
衆人一时面面相觑,哪里是绮春宫小,这是说凤栖宫无人拜谒,冷宫寂寥宽阔罢了,可衆人似是听不懂,呵呵笑着应和。
凤栖宫的婢女几乎咬碎了牙才忍了下来,回到殿里时,低着头回禀。
皇後将手中的佛书搁置到手边,吩咐道,“擡起头来。”
婢女犹豫半晌擡头,眼角的红十分明显,那婢女气不过,未语已啜泣起来,抽抽噎噎地说了事由。
凤栖宫中本就安静,此时婢女话落,空荡地让人心惊,婢女嬷嬷看着皇後落下的脸色,慌张地跪了一地,连连求饶。
皇後脸色阴沉,冷哼一声,方道,“起来吧,”
皇後想到无知让人疯狂,可没想到柳贵妃到了眼下痴傻的地步,她还不至于跟一个自寻死路的蠢货相对,柳贵妃张狂浅薄,二皇子两面三刀,母子两个一时得意便露了原型,对付他们,她有的是手段,眼下隐忍不过是为了让明康帝看到她及儿子的委屈。
思罢,她摆了摆手将婢女挥退,两侧神经拉扯的头皮发疼,皇後重重舒了口气,闭眼假寐起来,到底还是让柳贵妃气到了,连着晚间都未用膳。
殿内角落里落地宫灯嗤嗤燃着,火苗往上蹿升,火苗中心大片赤白,蜿蜒到顶端时,橙色光晕涌成似刀尖,撞开一片黑沉,厚重宫门慢慢打开,泄进一些夜风来,扑打着火焰闪烁,婢女深俯着身子,上前谦卑道,“娘娘,太原府来消息了。”
跳动的神经一滞,皇後慢慢睁开了眼,黑漆的眸子中寒凉如冰,冷冷问道,“何事?”
婢女不经意擡头,看见一簇光亮在眼前一闪而过,威势迫的她立时低下头去,“在太原府的人,发现有人在打听孟家的事。”
门没关紧,皇後看向外面漆黑的夜空,上面了了星星,空洞的让人乏味,不过她从这件事中,寻到了一些趣味,问道,“可知是谁?”
居然能洞察如此。
孟家的事情,她一清二楚,为了将这个底牌牢牢控制在手里,她早早派人过去守着,没想到有人也能如此聪明。
婢女支吾两下,“是二皇子的人。”
皇後从美人榻上坐起来,定定望着下面的婢女,快速问道,“可知打听何事?二皇子为何起了此心?”
“打听青璃小姐这些年的踪迹,太原府当年牵扯其中的人,被孟青山全部灭口,知晓一二的也讳莫如深,不过他们使了金银,有人吐露了些事情。”
片刻後,偌大的宫殿中响起了低低的笑声,皇後又仰靠回美人榻上,悠闲的整理着袖口,上面金线绣制的凤凰展翅,在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随他们去罢。”
皇後想到这些年柳贵妃的胆战心惊,不由畅意,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家雀而已,还真以为扑腾两下要上天了,聪明反被聪明误。
皇後将婢女招到面前,“去传信大皇子,做好准备,就是这两日了。”
“告诉太原府的人,把他们想知道的告诉他们。”皇後想到事发时,柳贵妃的脸要如何精彩,便压不住的好笑,直叹道,“事情是越发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