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吆,这位郎君,为了小娘子这麽费心,真是恩爱呀。”
“都看看,郎情妾意的,羡煞我们这些人幺。”
“小娘子,寻了如此好的夫君,可有孩子了,我这里可有孩子用的小玩意儿。”
。。。。
青璃恨不得立时飞出去,却不想孟青山对每个凑上来胡说的摊贩都买了一个,这下,周围的摊贩都围了上来,将两人簇拥在其中,说些莫名的吉祥话。
冬日的艳阳好似变成了夏季的烈日,将温度灼烧地酷热了起来,远处砂石翻炒栗子的沙沙声,轻快又响亮,还未熟透,浓郁的果香味便传了过来。
青璃羞恼够了,恨恨地剁了一下脚,这才唤回孟青山的理智,由他双臂挂满,艰难推开一条小路,周围的摊贩该卖的都卖了出去,只剩下一些摊贩卖些老人的拐杖,推椅,总不能卖这些吧,除了艳羡两句,也做不得别的。
一路到马车上十分顺利。
江月和华英嬷嬷看的目瞪口呆,连忙接过主子手里紧提着的东西,茫然问道,“这是不要钱了吗?”
青璃噗嗤一声笑,看到孟青山时,迅速地剜了一眼。
孟青山自不在乎,青璃幼时得他骄纵,脾性可不小,心思聪敏狡黠,每月他挣得银钱,抛却每月吃食上的花销,剩下的几乎被她安排的分离不差。
他喜欢看她拿着他的银钱,满心满眼计算的样子,有时拿着笔在案桌上写写画画,忽而叹气一声,双手杵在下巴上,叹气道,“什麽时候有花不完的金银财富呢。”
“该置办什麽就置办什麽,我能挣钱。”
她会歪着头打量着他,想了片刻,又擡笔在上面划掉,那就是不买了,她其实很会精打细算。母亲腰部顽疾,她次次用最好的药,他的衣装鞋袜,样式虽不是最新,但必是最舒适的,日常所用所需之物,除了他自己的,还会给平日跟随他的兄弟备着,都夸她心细善良,她的胭脂水粉永远是排在後面的。
母亲心眼狭窄,总看到她败家挥霍,哪里是她败家,是他挣下的家业不够殷实。
“真是热闹。”
孟青山讪然一笑,胡乱应了一句,看她不欲答话,便觉她应是气恨了。
到下马车时,管家早在门口迎着,只是看到两个主子,一个脸色恼怒,一个面容尴尬,就这麽一愣神,两个主子都已大步进了府内,顿时心底哀嚎一声,准备的话还没说呢。
青璃在前面走的迅速,身後跟着不疾不徐的他,总是与她离着两步距离,如此戏耍人,她脚下是越发快速,到看到东宛苑的门时,才慢下了脚步,想着江照和隋嬷嬷,邱嬷嬷见到她要如何高兴了。
只是走到门口,都未见到人影,青璃便察觉出不同来。
孟青山也沉了脸色,瞪向身後的官家,“府里可发生了事?”
管家支吾着,“府里…没什麽大事,就…”
长久沉默後,管家破罐子破摔地说道,“老夫人回来了!”
管家的两句话霎时如一场冷风,将两人间乍暖的春意荡的一干二净,又恢复到了冷冽的冬日,孟青山眸子沉沉的,翻滚着浓稠的情绪,好似前一刻两人的轻松,是一场恍惚罢了。
青璃眼睫垂下,收敛了外放的情绪,淡淡问道,“江照她们呢?”
管家觑了一眼孟青山,见他越发冷凝,想着老夫人这些时日的行径,将府里刚起的热闹折腾的干净,略带不满道,“老夫人回来,说庵堂寒凉,腰疾复发,起不了身,然後让东宛苑火龙继续烧起来,便搬到这边了。”
青璃静静听着,这孟府是孟青山的府邸,老夫人说了也算的,她没有立场去批判去不忿,以前的恩怨是非,在孤立无援,回京的那些时日,孟青山已然归还了,她只是担心江照她们被借此磋磨。
她慢慢地扫视了一圈,东宛苑的墙壁外面,种着一排挺拔青竹,也不知是何品种,在酷寒京都,白雪压着枝干弯斜,依旧苍翠欲滴,风一吹,簌簌飘落一些,接着枝干迅疾挺立起来,带起苍劲的啸声。
前一刻两人的嬉笑慢慢抚平,她的心渐渐沉静下来,这里是孟府,她有自己的家和亲人,或许该到了清楚划分的时候。
青璃再问了一遍,“江照呢?”
“老奴心想等您和将军回来,再做定夺,便将江照,隋嬷嬷和邱嬷嬷安排到後罩房,孟府简单,也没什麽活计,平时在後罩房自行安排或者出去走走,也算趁机看看京都繁华,等着您回来,也能说个趣事。”
“您的一应物什,老奴机警,早早给您搬到了流风苑。”
这番动作不可谓不周全,江照她们虽受了委屈,但能得闲一些时日,对于丫鬟来说是难得的机会,而她的屋子被占了,但东西都保全了下来,况且,这里不是她屋子,他又有什麽可置气的呢。
青璃客气回了句,“辛苦了。”
管家几乎被将军的眼神凌迟,哪里还敢居功,能得小姐这句话,便十分感激了,这麽一对比,更觉老夫人年老糊涂,放着安生的日子不过,非要折腾,败尽人心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