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惶恐,还未感谢公主仗义执言的恩情。”
“我可不是来要你感谢的,是看你这个人伶俐,若是再如此浮于表面,只能算我高看了你。”
青璃抿嘴一笑,心念二公主果然心性至纯,“那青璃便不这般了。”
青璃将身後的唐书卿引到身侧,介绍道,“公主,这是唐书卿。”
唐书卿从未如此与公主相谈,言语便有些说不出,看到身侧青璃温和看着,紧张也淡了下来,慢慢道,“臣女父亲是御史大夫唐册。”
三人相视一笑,淡淡甜甜的茶花香气萦绕其中,凝结消散,凌舒瑶相邀两人游玩,青璃和唐书卿自然应是。
凌舒瑶知道些躲避宫中贵人的美景之地,三人走的尽兴,便选了一个暖亭歇脚,周围无人,这才说道,“若是你们能留在宫中便好了,再过月馀,太清湖便会结冰,到时候宫中会举办冰嬉项目,有抢等,抢球,转龙射球,十分热闹。”
青璃担心她失望,便将刚才的情况说与她听。
凌舒瑶垂下了嘴角,想想便觉得难受,忽而想到什麽,保证道,“看我吧,保证你们能留下。”
青璃刚欲张口说此事不只是公主喜好,恐和前朝後宫都能牵扯上关系,凌舒瑶却似晓得她话,安抚道,“我知道轻重。”
既然这麽说了,青璃便也放下心来,暖亭虽暖,但亭子周围却是垂下来的幔布,看不到外面的光景,她掀开一条缝儿,往外瞧去,只见一队禁军从假山拐角处走出,她忙撤回手来。
可刚才一瞥,剑眉星目,一身凌厉,甲胄穿身,肩宽腿长,莫不是孟青山?伸手又挑帘望去,已看不到身影,便觉是眼前恍惚。
怎麽会想到他?!
青璃摇了摇头,将脑海中那熟悉感摒弃,与二公主又闲话许久,才得以被放回屋中。
唐书卿歪在她圈椅内,叹道,“二公主果然爽利。”
青璃暗暗好笑,还不如直接说二公主话多。
冬日的天转变的极快,到了夜间,外面风开始呼啸起来,吹得门窗蹬蹬作响,屋中也冷了下来。
华英嬷嬷起身,打开门开了一道儿缝,嚯了一声,道,“小姐,外面雪都一指厚了。”
江月又在暖炉中添置了炭火,直到火苗燃起,红白灰交织,又起身到她旁边掖了掖被角。
今年雪多,盼着明年是个丰收年岁。
英粹宫内,凌舒瑶和母妃挤在床榻上,看着母亲一身缎面青色寝衣,不知想到什麽,忽然问道,“母亲,您为何偏爱青衣?”
穆妃一顿,平淡道,“只是个人喜好,为何说这个?”
凌舒瑶便说起前些时日和白日的情况来,最终点明道,“父皇既是为公主选陪伴,那是不是公主个人喜好重要,女儿想好了,便要青璃和唐书卿。”
穆妃则不搭腔,只道,“你想好了便好。”
。。。。。。
这可不按常理接话。
凌舒瑶对于母妃绵软不接力的性子十分难对,斟酌了半晌,还是没有把握,便直接道,“唐书卿还好,毕竟是御史台三品官员嫡女,说不得不用多言,只是青璃,身份不显,只仗着孟青山军功恐难以留下。”
凌舒瑶还想说皇後等人对于青璃冷脸的事情,可担心母妃对于青璃印象不佳,便也点到为止。
“你既然明白其中利弊,便不是你能左右的。”
凌舒瑶颓败的叹气一声,道,“若是知晓如此麻烦,还真不如没有这遭事,选来选去得一个牵扯利益关系的,不够碍眼的。”
穆妃耳朵只当没听到,轻轻盯了一眼凌舒瑶,便让她住嘴不敢说这些猖狂的话。
凌舒瑶做不到母妃这般淡泊的性子,抱着胳膊轻晃撒娇,“母妃,您给皇後说一句,为了我,留下她吧。”
穆妃将胳膊抽出,侧了身,明烛撒下的影子落到了凌舒瑶身上,让她落寞了下来。
母妃总是这样,寡言少语,一脸肃容,好似一棵内里吞噬的树,一株被冰冻的花,看着翠绿明艳,早已失了鲜活。
凌舒瑶心被攥紧一样,桎梏地难受,只得沉默下来。
哭喊,质问,在母妃这里只会得凉凉的一眼。
她不知母妃有感情的时候是什麽样子,或者有情绪波动的时候。
难道她就是这般冷心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