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那小孩奶声奶气地说“好吃”,便飞速钻回了娘亲身後。
从一开始对礼物的无措,到後来双都放不下。关民们高涨的热情,哪怕是平愈都有些难以招架。
“这样下去不行!”
哪咤接过平愈怀里的篮子,拧眉道:“等会该回不去了。”
“好沉……我家就在不远,走啦!”
平愈举起被哪咤牵住的手,带着他往一个方向跑。穿巷绕弯,倒是甩开不少人。直到草木建的房子从眼前渐而褪去,映入眼帘的是一间通由石筑的房屋。
青砖石瓦,很是气派。
平愈抓起门环就开始狂砸。
“开门,我回来了!”生怕被热情的关民们追上。
不多时,一名奴隶将门打开。
“谁何人如此无礼!”
女子着了一身草绿色的衣服,瞧着很年轻。她抱着手臂,满脸正色:“胆敢在我林府门前放肆!”
“绿衣,是我。”
闻言,她朝台阶下看去。
“小姐!”
绿衣见两个孩子身上都挂满了沉甸甸的物什,下意识问:“回门礼……哦不对!”
她反应过来连忙跪下,以额抢地:“奴不知是小姐归家,恳请小姐恕罪!”
说罢,她又稍稍擡头转向平愈身旁的男孩:“这位是……”
绿衣自小与平愈一同在家族庙中长大,是她的替身奴隶。她与平愈一样,对陈塘关内诸多事物多有不解,常常有名字和人对不上号的情况。平愈将她扶起,介绍道:“这位是李总兵家的三太子。”
“原来您就是小英雄哪咤三太子!”绿衣捂着嘴,对哪咤再行礼:“是奴方才无礼。”
从哪咤回陈塘关起,这称呼就没有断过。他强忍额角抽搐,问:“到底是谁让你们这麽喊的?”
“关内都这样喊啊!”绿衣理所当然地:“都说您降妖伏魔武功高,陈塘关得您庇护是三生有幸。”
自己被夸了,哪咤却不高兴。
他有一种直觉,李靖在家脸都要笑僵。
。
平愈吩咐奴隶去准备早食後,便擡手招来绿衣问:“你可知我爹娘去哪儿了?”
爹娘最疼她了,知道她归家早该跑出来相迎才是!
绿衣回:“说是夫人的太祖要过八十大寿,老爷随夫人一起回乡参寿宴了。”
“什麽时候走的?”
“昨天。”
也就是,偷懒呆在严二郎家的那日。
平愈如遭重击,整个人颓丧地趴倒在了案上:“那我岂不是见不到他们了?”
她回来除了馋家中吃食外,更重要的是思念爹娘。特别是经历慈航坞一事後,平愈更觉得自己生命有限,一些人不多看看可就没有机会了。这才催着哪咤,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没想到两方行程正好错开,扑了个空。
绿衣劝慰道:“小姐此次在府中呆几日?夫人和姥爷,过阵子就回来了。”
“可是没过两天,我们就得走了!”
平愈嘟囔:“先前我怎麽没听爹娘提起过,娘那儿有个如此长寿的太祖?”
“就连夫人,在昨日前都未曾听闻过自己有个旁系太祖。说起来老爷夫人此次前去,也是为了小姐您。”餐盘端上桌了,绿衣为两人布菜。如平愈所说,她家的吃食是旁的食肆酒楼比不上的。就看那黏糯的黍米蜜团,哪咤就从未食过。
“为了我?”女孩指着猪扒:“我不要这个。”
绿衣停手转向了羊肋骨,继续道:“我听人说,那也是夫人远房的亲戚。要是那来打秋风的穷亲戚,老爷肯定就给些银两打发了。可太祖却不一般,听来相邀的人说,老人家长了长寿角。”
长寿角?
平愈擡擡下巴,示意女奴继续说下去。她再擡手,指着羊肉烤圆子:“这个我也不要。”
女奴嘴上不停,目光只好在馀下菜式上巡游,看看还有什麽是女孩能吃的:
“便是额上的人皮生出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