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口同声。
老头脑袋反应慢,直到被两人泼了一脸血水才反应过来。
他刚还放话要追着杀的人,就这麽毫无畏惧地出现在眼前,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两个孩子都还没有变声,魔童般的笑声尖锐,此起彼伏地响着。
每一声笑都拿钝刀子干磨紫土地脑中的弦,让他的脸越憋越紫。直到老头的面色近乎与衣衫一致,他终拍上血面怒从中来。
“找死!”
拐杖变大,杀气十足地朝两人砸下。
“来的好!”乾坤圈挡下一击,哪咤抱起平愈大笑着飞出池水。
林东与薛月娥拿了避水珠藏在池里不参与战斗,最危险的也是最安全的。
男孩脚踏风火轮抱住女孩,一手亮出火尖枪来。
平愈在制高点往下飞快分析出局面,她说:“把我放去薛成安那里。”
青年与老头的吵架听着不太简明扼要,她还有话要问。
哪咤不废话:“那乾坤圈给你。”
“好。”
正要离开脱离战场的薛成安,被落地的女孩拦住。
“你。。。。。。”
女孩开门见山:“我一共两个问题。”
他们既然会从血池中出来,便证明几人一直都呆在这里。想到刚才的争执一定被尽数听去,薛成安半点要隐瞒的意思也没有了。再加上是他把人牵扯进来自知有愧,他回:“何事,你问吧。”
“病疫从几时起?”
青年想过女孩会问自己为什麽这麽做,凭什麽把她的家人牵扯进来,却独没有想过她会问这个。女孩神色认真,没在讲玩笑话。薛成安陷入回忆,如他所说知无不言:“我也不知是从几时起的。只记得小的时候就有叔叔忽然间倒地不起,口吐白沫。他拿着刀在屋内挥舞,结果不慎砍到自己的脖子死去了。听爹娘说,他们那个时候也有发生过这种事。那时岜莱人多,一有这样的事发生他们便为老人祝寿,将他们生祭了送往山里。祭完,村内就又能安稳一段时日。可随着我长大,村人发病的概率越发的高了。”
“山神要血滋养自己,说是成神後能为我们解除病苦。”
不远处的血池上空,男孩与老者缠斗在一起。
红的似血线。
紫的像经络。
两相交错,像人身体里抽出来的筋撒了满地。
山神告诉他,岜莱还可以成为曾经的长寿村。
他们一代又一代的信,送去一个又一个老人。
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与自己的兄弟姊妹诞下孩子繁衍生息。
想起祝寿宴时拿刀砍了自己的薛絮柳,青年眼中浮现出切骨的痛苦:“这次太祖之後,已经没有老人可以祭。”
没有血,山神怎麽成神?
五爪山与岜莱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平愈不为所动,抛出第二个问题:“你怎麽找到我爹娘的?”
族谱上对很多事都没有详记,更何况山里信息闭塞且族谱版本滞後,不可能知道她家的情况。
在不知道他们藏在血池的情况下,土地不可能做局骗不存在的人。
找上林家,是青年自己的主意。
“我算出来的”他从怀里拿出龟甲:“我很善于卜卦,也是因为这个山神才会收我为徒。”
“是天意,将岜莱的生路指向你们。”
龟甲上的裂纹,明了得显出“林”字出来。
在山内没有出路,只能去到山外。
山外有富甲一方的林家在,林家的当家夫人是薛氏的旁系。
山人没有礼可送,可那天起太祖的额上长了角。
用角来牵线,说不定可以换来岜莱村人活下去的机会。
不过村里除了薛成安外,没人想去城里。
平愈不懂卦象,但认得字。
一切都能串起来了,包括紫土地曾说过的。
她被说是得天独宠的天童子。
福是自己享用的,对旁人而言她光是站着呼吸,都会招来数不尽的祸事。
就算爹替她说话,平愈还是对此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