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五莲池”他随手摘下一只莲蓬,仔细剥着:“师父将它当心头肉一般仔细育养着,日夜哺喂它灵力。若这样都长不好,就没天理了。”
说罢,他剥出莲子来塞过去:“请你。”
平愈捧着莲子,只觉烫手。
她心知太乙这池中的莲与藕日後都是哪咤的躯体,从这里挖出来的莲子就像是在食他的血肉一般。她不明说,只推脱自己刚吃了腹中仍撑堵着。抢在哪咤变脸前,平愈转移了话题:“对了,你怎麽跟着李叔叔来了?他来这里找你了麽。”
“我与他前後到李府。”哪咤回:“我娘说你们被抓。就算他没来,我也会去骷髅山找你们的。”
李靖也不必作出那副押送犯人的姿态了,他腹诽。
“那龙宫三太子一事怎麽说?”
对于已经脱险的过去,平愈不会想去细思。她更在乎眼前尚未解决的问题,譬如哪咤身上背的那桩最大的命案。
“敖光那老匹夫不经打,没几下就告饶了,他说愿意在陈塘关前发誓自己既往不咎。你瞧,我将他带来了。。。?”
哪咤扬起手,将护腕退开要给平愈看手臂上的小青蛇。可是除了男孩雪白的皮肤外,平愈看不到上面有任何存在。哪咤脸色一变,迅速地擡起两只手臂共同晃了晃!
没有,哪里都没有。
敖光仿佛从未存在过,凭空消失了。
看哪咤神色严峻,平愈也知道事情严重起来了。
她帮着抖了抖哪咤的外衣,问:“他是不是趁什麽时候逃了?”
“定是在那时!”哪咤咬着牙:“忙着逃开石矶的时候,没有闲暇理会他。想必是那时被钻了空子,让他逃了去。”
“那现在怎麽办?”
平愈是想哪咤去卖惨,没想到对方是去暴力执行的。龙族瑕眦必报,哪咤让敖光受到百般屈辱,被对方找准时机一定会百般奉还给他的。她下意识牵住哪咤的手,攥得很紧,生怕他离开了:“你可不可以趁现在再去天庭?”
“来不及了”哪咤摇头,看向来时的路:“石矶还在外面,我们不能出去给师父添麻烦。只能等回到陈塘关,再从长计议。”
他想到好原本好的顺风经石矶一搅和,自己变得如此被动便心烦。男孩愤恨道:“反正我既能打他第一次,也能打服第二次。”
。。。。。。
在对方的脑内,他知道平愈拥有去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可哪咤始终不明白,为什麽平愈能先一步知道他会在未来遇到的事。
这次哪咤没有再咄咄相逼,而是用一种近乎温柔的语气询问着:“平愈你脸色好差,怎麽了?”
友人鲜活的脸还在自己面前。
平愈不知道怎麽说,她踌躇丶不安,生怕自己漏出异常的破绽。头在这一刻又开始疼起来,理智和感情相扯动着。哪咤耐心等待着,静静投来注视。而女孩冰冷的手指与对方偏高的体温相触,体感正强调同伴活着的信息。
“我做噩梦了。”
她开始冒冷汗:“被你敲晕的时候,我做了一场噩梦。我梦见你遇到龙宫三太子,将他扒皮抽筋。然後龙王来寻仇,将陈塘关所有人都折腾得苦不堪言。”
汗一滴一滴渗透衣衫,她又变得像水里捞出来的鱼。哪咤还是挣开了女孩的手,将她颤抖的身体拥入怀里。
“梦是假的。”
但平愈透露出的内容,是真的。
他抚掉女孩脸上的冷汗,想到:
平愈说的,一定是在门後的空间看到的。
这世间修行的至宝,其中有一样名为《推背图》。它记录着古丶今,预测到了乃至数千年後的未来。他看不懂那间房屋後的文字,说不定里面的书中也有类似于《推背图》的存在。
哪咤笃定平愈看过,所以反应才会这般古怪。
人的行动若是无论分毫都能被记录,便像是活在话本中。
哪咤其实有些好奇,在平愈已知的未来,会有与他们二人有关的内容吗?
女孩汗被擦净,在哪咤规律的拍抚中,她也恢复了平静。
霎时,洞外传出一声惨叫。
“我去看看。”
他担心师父,踏着风火轮就要往外赶。平愈抓着哪咤的衣角,不肯放开:“那你带上我。”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她好怕哪咤又会一个人去到别的地方。
。
洞府外。
石矶与太乙真人话不投机半句多,早就开始过起招来。
女妖是顽石成精,到底根基不深不是太乙真人的对手。她一怒之下踏入圈套,被对方的法宝套入其中。
哪咤和平愈刚赶到时,见到的便是九龙神火罩将石矶烧回原形的画面。
刚才的惨叫,便是一命呜呼的石矶发出的。
太乙真人收起法器,徒留地上一枚烧到冒烟的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