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块蜂窝煤燃尽,寒意如细针般刺透墙壁与被褥时,
镇北县百姓的态度开始悄然转变。
西市赵铁匠家最先撑不住。
他婆娘抱着高烧的小儿子冲上街头,哭喊道:
“这要人命的天气!陈家有没有害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娃快冻死了!”
这一声哭嚎,像冰面上裂开的第一道缝隙。
曾带头砸炉子的王屠夫,偷偷找到陈府家丁,赔着笑脸道:
“兄弟,帮忙跟周管家说说情,卖我些煤球吧?价钱好商量……”
更多的人聚在县衙外,声音已变了调子:
“县丞大人,案子何时能查清?”
“总不能叫咱们一直冻着啊!”
消息传到城外的镇妖军驻地,同样掀起波澜。
军中大多士兵仅为炼气期修为,远未到寒暑不侵的境界。
往年冬日,将士们不得不运转灵力抵御严寒,平白消耗修为。
自试用陈氏暖炉后,营房温暖如春,
士兵们得以保存灵力专心修炼,夜间值守也更显精神。
听说城中有人污蔑暖炉,一位百夫长忍不住拍案:
咱们军中几百个炉子日夜不停地烧,从未出过岔子。
若是炉子真有问题,为何偏偏只有何家出事?这其中必有蹊跷!
军帐内,灯火摇曳。
公孙铭指间灵光流转,正对着一块非金非玉物事细细打磨。
“真是大材小用”他忍不住蹙眉,
“此物件虽然极其坚硬,寻常筑基修士弹指可破。
偏那小子要求古怪,既要保留材质本源,又要塑出这等精微曲度——”
他指尖力道又收敛三分,“多一分则过,少一分不足,比在阵前拼杀还要耗费心神。”
指腹轻抚过渐成型的弧面,感受着其中流转的奇异光晕,他低声自语:
“若不是你献上的那些弩机、长弓确实在战场上建了奇功,
本将岂会平白耗费真元做这等琐碎活计。”
帐外传来将士操练的呼喝声,他摇头苦笑。
谁能想到,阵前勇猛无匹的元婴将领,
此刻竟在帐中做着比绣花还要精细的活计?
流民安置点更是群情激愤。
老赵扔下手中编了一半的竹篾,指着县城方向大骂:
“咱们这儿几千人,上百个炉子连烧这些天,要出事早出事了!”
王老汉抖着胡子,指着库房中成排的暖炉高声道:
“大伙儿瞧瞧!这些炉子哪个不是好好的?
烟气顺管子走,屋里又暖又安全。
说陈家炉子有毒?我老王第一个不认!”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哽咽道:
“要不是陈少爷的暖炉,我家娃早冻病了。
如今竟有人这般污蔑陈家,还有没有良心?”
“咱们得去给陈家作证!”人群中有人喊道。
管事连忙安抚:“诸位稍安勿躁!少爷早有安排,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指着库房中忙碌的流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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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每多做一只暖炉,每多压一块煤饼,都是在帮陈家。
等真相大白那天,这些炉子都是救命的!”
这番话让众人重燃斗志,锯木声、敲打声、号子声再次响彻工坊。
夜色如墨,几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穿过镇北县的街巷。
在路甲的亲自护卫下,周福精心挑选的民众代表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