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所以为的靠近,所以为的融化,不过是我一个人的错觉。
沈思诺的堡垒,依旧坚固如初。
而刚才我那可笑的反抗,或许在她看来,只是又一次证明了她的论断,她觉得我依旧是个需要被管教的孩子。
阳光明媚的清晨,我却感到刺骨的寒冷。
“暖笙?你……你还好吗?”江云漪担忧的声音将我从冰冷的僵直中唤醒。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我的胳膊,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关切,“你……你和沈思诺……没事吧?”
我猛地回过神,对上江云漪清澈的眼睛,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愧疚和酸楚。
她什麽都不知道,她只是单纯地关心我。而我,却可耻地利用了她的关心,作为向沈思诺示威的工具。
“没……没事。”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对不起,云漪姐,吓到你了。”
“没事就好,”江云漪松了口气,但眉头依旧微蹙,“她……她平时也这样吗?对你……”
“她……就那样。”我低下头,避开她的视线,无力地解释着,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周末的话剧社……我可能真的去不了,最近……有点累。”
说出这句话时,心里有个声音在尖锐地嘲笑自己。
陆暖笙,你还是屈服了。
你甚至不敢接受云漪姐正常的邀请,因为你怕,怕激怒沈思诺,怕她再也不理你了。
江云漪看着我,似乎明白了什麽。她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追问,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温柔:“没关系,等你什麽时候想散心了,随时找我。别太勉强自己。”
“嗯……谢谢云漪姐。我……我先去上课了。”我仓促地说完,几乎是逃离了江云漪让我自惭形秽的关怀。
一整天,我都魂不守舍。
我後悔了吗?好像也没有。那种被完全掌控的窒息感是真实的愤怒。
但我更害怕了。害怕沈思诺接下来的反应。是更长时间的冷暴力?
什麽都好,只要别是冷暴力。
然而,一整天过去了,风平浪静。
沈思诺没有给我发一条消息,没有打一个电话。晚上我回到宿舍时,她已经在书桌前了,和往常一样在看书,听到我进门,连眼皮都没擡一下,仿佛早上那场冲突从未发生。
这种死寂的平静,比任何暴风雨都更令人窒息。
我知道,她在等我妥协,等我像往常一样,承受不住这沉默的压力,主动去认错,去求和。
但我很清楚,不能再这样了。
如果我想和她有未来,哪怕是一种扭曲黑暗的未来,也必须是建立在某种“平等”之上。
我不能永远活在她的控制里,那不是我要的…我想,其实这也不是她要的
她只是还没发现罢了。
我必须让她明白,我需要尊重,需要哪怕一点点,自主的空间。
这个念头,支撑着我度过了接下来的三天。
这三天,是我们相识以来,最煎熬的三天。
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却没有任何交流,眼神偶尔碰撞,也迅速避开。
她依旧精准的为我做着一切,比如准时的饭菜。但不再有任何言语。
我拒绝了江云漪几次邀约,一方面是确实心神不宁,另一方面,也是一种潜意识里的“守节”,我不想再因为任何外人,激起沈思诺更极端的反应。
第四天下午,我独自在图书馆角落自习。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江云漪的消息。
【暖笙,你在图书馆吗?现在方便吗?有点事想和你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掠过心头。
云漪姐很少用这麽正式的语气找我。
【在,三楼社科阅览区靠窗位置。】我回复道。
几分钟後,江云漪找到了我。她的脸色不太好看,不像平时那样带着温暖的笑意,眼神里有一种复杂的情绪,像是失望。
她在我对面坐下,双手放在桌上,微微绞紧。
“暖笙,”她开口,声音有些低沉,“我们……谈谈吧。”
“云漪姐,怎麽了?”我放下笔,心里七上八下。
江云漪沉默了几秒,像是在组织语言,然後擡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暖笙,我觉得……我们以後,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