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随即恢复了深不见底的平静。
第二颗纽扣。第三颗。
睡衣的领口敞开了大半。冰冷的空气接触到我裸露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但更强烈的,是一种带着破釜沉舟的扭曲兴奋。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我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绝望的祈求。
“沈思诺……”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颤音:我……我只有你了……”
我抓住她的手,引导着,向我自己敞开的衣襟内探去,想要将她的掌心,贴在我剧烈跳动的心脏上方。
“我把……我自己给你……”我闭上眼,眼泪再次滑落:“全都给你……好不好?”
在我的指尖即将把她的手按上我胸口的前一秒
沈思诺的手,猛地顿住了。
我疑惑地睁开泪眼,看向她。
沈思诺的脸上,没有任何情欲的痕迹,却也没有其他情绪。
她看着我,缓缓地摇了摇头。
“陆暖笙,我不要这个。”她的声音低沉。
我愣住了
不要……?她不要我?在我决定把自己完全交付的时候,她……拒绝了?
被彻底否定的羞辱感席卷了我。
“为什麽……你……你不是想要我吗?你不是要我完全属于你吗?!”我的语气有些激动。
沈思诺没有理会我的激动,她将自己的手从我的牵引中抽了出来。
然後,她擡起手,开始一颗一颗地帮我系上刚才被我解开的睡衣纽扣。
她的动作很专注,指尖偶尔划过我的皮肤:“我要的,”她一边系着纽扣,一边平静地开口,目光低垂,落在纽扣上,“从来就不是一具空壳。”
系好最後一颗纽扣,她擡起眼,直视着我茫然的双眼。
“我要的,是那个即使害怕得发抖,也敢在黑暗中咬我一口的陆暖笙。是那个会因为我一句难看而暴怒反抗的陆暖笙。是那个灵魂里带着和我一样肮脏底色,为了平等而倔强地跟我冷战的陆暖笙。”
她伸出手,这次,指尖轻轻点在了我的胸口。
“我要的,是这里面的东西。”她的指尖微微用力,“你的恐惧,你的愤怒,你的不甘,你的……真实。”
“而不是,”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极淡的轻蔑,“你现在这副……除了依附我之外找不到任何存在意义的样子。”
我瘫软下去,如果不是她依旧环在我腰间的手支撑着,我可能会再次跌坐在地。
她甚至……鄙夷我因绝望而生的依附。
那我还有什麽?我还剩下什麽可以给她?还有什麽能让她留在我身边?
沈思诺看着我彻底失魂落魄的样子,沉默了片刻。然後,她松开了环住我腰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後背,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安抚的意味。
“去睡吧。”她淡淡地说,“明天还有课。”
说完,她不再看我,转身走回书桌前,重新拿起了那本书。
我独自靠在门板上,看着她的背影。
身体是完整的。心,却像被掏空了一样,只剩下一个呼呼漏风的洞。
沈思诺,你到底……要什麽?
那一夜,我睡得昏沉而不安,梦境光怪陆离,时而是在冰冷湖水中下沉的沈思诺,时而是弟弟在冰箱里微弱的拍门声,最後定格在她为我系纽扣时,那冰冷专注的眼神。
第二天清晨,我是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的。睁开眼,天色微熹,沈思诺已经起床了,我躺在床上,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朦胧的背影。
我似乎……不再那麽害怕了。像是认命,又像是扭曲的归属感。
她洗漱完走进来,看到我睁着眼,脚步顿了一下,但什麽都没说,径直走向书桌。
“早餐想吃什麽?”她一边整理书桌,一边开口,声音带着刚醒不久的沙哑。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