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亲口承认
我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动作快得几乎带倒椅子。
她只是暂时离开。很快就会回来。
我必须在她回来之前,抹去一切痕迹
我扑回电脑前,退出登录,确保电脑恢复到和她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的状态。
做完这一切,我才感觉稍微喘过一口气。
我冲进洗手间,用冷水狠狠拍打脸颊,深吸一口气。
陆暖笙,冷静。你必须冷静。
我整理好表情,努力让眼神恢复平静,甚至带上一点点依赖般的柔软。
走出洗手间,我坐在自己的书桌前,随手拿起一本她之前推荐我看的书,摊开,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耳朵像最敏锐的雷达,捕捉着门外走廊的任何一丝动静。
终于,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口。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门开了。沈思诺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便利店塑料袋,里面装着面包和牛奶。她的目光扫过房间,最後落在我身上。
“买了点吃的。”她语气平淡,将袋子放在桌上,然後看似随意地瞥了一眼自己的电脑屏幕。
“嗯,谢谢。”
她走到书桌前,手覆上鼠标似乎在检查什麽。我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几秒後,她合上电脑,神色如常。“不饿吗?”她问。
“有点累,等会儿吃。”我低下头,假装继续看书,指尖却微微发颤。
过关了。她没发现。
从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变成了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
白天,我依旧顺从地跟着她去上课,坐在她身边,认真地记着笔记,在她看向我时,回以一个带着些许仰慕的眼神。
我接受她为我挑选的书籍,在她用那种引导式的语气为我分析知识点时,适时地露出钦佩的表情。
我甚至开始主动向她汇报我的行踪。
“思诺,我下午想去一趟图书馆查点资料,大概两小时。”
“晚上系里有个讲座,你想去吗?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我小心翼翼地在依赖和自主之间寻找平衡。不能让她觉得我完全失去了自我,那会显得很假。
也不能让她察觉到我正在脱离她的掌控。
她对我这种变化似乎乐见其成。
眼神中偶尔会闪过几不可察的满意,这让我更加恶心,却也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心。
我开始利用一切她不在身边的时间,悄无声息地挖掘着通往真相的隧道。
调查王倩和张薇的旧事,难度极大。事情过去太久,档案可能被封存。
我不能直接问,那会立刻引起沈思诺的警觉。
我从最外围入手,在手机上搜索了那一年的坠楼事件,但很可惜大多都被学校压下来了。
只有小部分热度很低的帖子还没有被删掉,报道语焉不详,官方口径一致,这很难。
我需要更内部的线索。抽空我必须要回一次高中,假借看老师的名义还是很容易就能进学校的。
但我想去的那些地方不是随便能进的,需要正当理由和权限。那天下午我和许久不联系的高中班主任取得联系,她很开心,因为她教的人里,我和沈思诺是最有出息的。
分数是真的高,当时学校招新生的时候特地将我们两个当作宣传对象来着。
我想冒险以“撰写社会调查论文,研究校园安全事故应急机制”为名,申请查阅部分不涉密的旧档案。
将“我想为母校做点什麽”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搬给高中班主任的时候,她在电话那头笑的开心,并也没过多追问。
那座承载了太多阴暗记忆的高中才可能藏着被时间掩埋的钥匙。
但如何回去?需要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
“想家”这个理由,朴素,但有效。尤其对我这样一个,在她认知里“家庭关系复杂丶渴望温暖”的人来说,偶尔的脆弱和思念,合情合理。
接下来的几天,我精心酝酿着情绪。偶尔在吃饭时会看着窗外发呆,夜里翻身叹气的声音稍微重一些,接到家里打来的例行电话时,语气里刻意多添几分不易察觉的依恋。
这天,我们刚结束一周的课程,沈思诺正对着电脑写论文,侧脸在屏幕光下显得更专注。
我放下手里的书,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房间里足够清晰。
她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了顿,没有转头,只淡淡问了句:“怎麽了?”
“没什麽,”我声音放轻,“就是……突然有点想家了。”我顿了顿,像是鼓起勇气般,转向她,“思诺……我下周,想请两天假,回去一趟。”
空气凝滞了一瞬。键盘声彻底停了。
沈思诺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我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