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是,来世也是。
活着是,死了也是。
她还想跟谁生同裘死同xue?
魏璋胸中生出一股冲动,恨不能掰断了那交握的手,将她摁进胸口,让她看清楚自己到底是谁的人。
潮涌冲击着他的手臂,他手背青筋隐现,周身威压如山倾覆……
脑袋里,蓦地浮现出斑驳胭脂下,她流着泪的脸。
他顿住了,指尖微蜷,缓缓掐进手心。
“京中……京中有最好的大夫,可以医治谢青云。”魏璋气息起伏。
薛兰漪微闭的眼睫轻颤。
她身旁五人,本做防御状,此时也皆僵在原地。
魏璋身後的护卫刀已出鞘,同样各自讶异地悄悄看了眼彼此。
整整六年,爷行事抓人,下手极快,根本不会多一句废话。
威逼为多,利诱,倒还是第一次。
魏璋深吸了口气,话音尽量保持平和,“回来,陆麟的哑症我也并非不能治。”
薛兰漪蓦地睁开了眼眸。
传闻大庸有位隐世高僧意外断舌,後创立了用声带喉腔发声的法子,再不受哑症困扰。
那高僧踪迹难觅,陆家遍寻不得,魏璋何时把人找到了?
薛兰漪探究地望着魏璋的眼。
那双深邃沉郁的眼向是让人望而生畏,但确实也说一不二。
他说他有办法,他定然就是真的有办法。
这一点毋庸置疑。
薛兰漪心起涟漪,握着魏宣的手下意识松开了。
如果,谢青云的肺痨能治好。
如果,陆麟可以重新当谏官。
如果,阿宣可以不必死……
她遥遥与魏璋对视,眼中波澜起伏。
魏璋朝她屈指,墨玉扳指闪着金光。
好像,那真的是一束可以抓住的光。
她像受了蛊惑,直起身来,僵硬地迈出了一步。
轰!
脚尖刚一探出裙摆,身後骤然响起撞击声。
有什麽温热的东西溅在薛兰漪後背上。
“啊!陆大人!陆大人!”月娘扬声尖叫。
薛兰漪蓦地回过头,陆麟撞在了石门上,如烂布偶一样滑倒下去。
撞开花的脑袋血水飞溅,在棱角不平的石门上留下一串殷红。
陆麟撞墙自尽了?
“陆麟!”薛兰漪立刻清醒过来,转身奔向血泊里的人。
几乎扑倒在陆麟身上。
可他一动不动,只有额头上的血还不停流着。
薛兰漪用绢帕擦拭。
擦不干净,越擦越多,绢帕湿透了。
月娘也推开呆呆站着穆清泓,上前撸起袖子,“我会掐人中,我会掐人中!”
月娘虽与他们短短数面,可是她很喜欢他们。
不想他们每一个人出事,所以掐人中的手抖得厉害。
然则,掐得多深,也探不到一点的气息了。
陆麟的手耷拉在地上。
缝着补丁的衣袖里滚出几颗桂圆。
这是自家树上的桂圆,他特意带来恭贺魏宣和薛兰漪的。
他们约定过,要将他种的桂圆铺满宣哥和漪漪的喜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