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为了帮魏宣,她恨不得杀了他。
元懿怒从心来,忽地抽出发簪刺向魏璋。
饿狼顷刻将她扑倒在地。
她根本近不得魏璋的身。
魏璋睥睨着血泊里那张无能生怒的脸,反生出快意。
“埋了。”他一字一句,举重若轻。
随即,调转缰绳离开。
从元懿身上已经问不出更多信息了,他自然没有必要再在一个废物身上浪费时间。
玄色身影端坐高头大马,悠然而去。
身後,血淋淋的女子被拖入土坑,挣扎着,嘶吼着。
最後,只馀一只沾满泥巴的手伸在土壤外,胡乱抓着空气,直到没了声息。
“大人,杀了公主,圣上那边恐怕不好交代。”下属诚惶诚恐道。
魏璋未应,远离喧嚣,立于斜坡上放眼望着西边的水库,忽而双目微眯,“安排人决堤。”
决堤二字叫属下腿脚发软。
虽说泄洪,能将藏匿在大荒山里的人逼出来。
可是……
“山脚下住着上百猎户,堤坝一决最少死伤过半,文武百官恐会口诛笔伐!”
“抓乱臣贼子,匹夫有责,何妨?”
魏璋神色悠然,正要擡手下令。
属下忙跪拜:“还有薛姑娘,薛姑娘也在山中。”
洪水可不分人,无人知道被溺死的会是谁。
下属的话回荡在密林间,久久不散。
魏璋屈指停于半空。
彼时,薛兰漪被人蒙着眼带到了大荒山深处。
进入密道,六个壮汉才解开了眼纱,簇着她沿甬道而行。
一路上,壮汉们都很警觉,四处逡巡。
衆人皆缄默不语,幽暗的密道里只听得脚步声,还有水滴敲打岩石的声音。
周围冷津津的。
薛兰漪拢了拢兔毛领子。
一炷香之前,魏宣在岔路口,将她交给了元懿,让她跟着元懿往南。
魏宣说过,走过大荒山隧道就可以见到弟弟和一些故友,之後他们会带她一起去汜水关汇合。
听上去一切顺遂,可薛兰漪心里发毛,因为带她的这些人看上去不像故友,反而对她充满防备。
她压低视线,偷偷观察四周,发现墙壁上的火把烟雾久久停滞在半空中,没有飘散的迹象。
也就是说,通道里空气根本不流通,是闭塞的。
那麽此地就不是什麽可通行的隧道,而是暗室!
她心头一凛,顿了半步。
壮汉们立刻转头看她,“怎麽了?”
“没丶没事,鞋子进沙了。”薛兰漪沉了口气,徐徐弯腰拍了拍绣花鞋上的沙尘。
壮汉们围了过来。
薛兰漪用蹲着的姿势看清了壮汉虎口的伤疤。
她记得一年前,她与魏璋一同用膳时,一夥黑衣人闯入四合院刺杀魏璋。
魏璋反手将筷子戳进了来人虎口。
伤的位置和形状正与眼前壮汉手上的一模一样。
这群人就是当时逃跑的刺客!
他们想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