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那把剑就算没插进魏宣心脏,定也伤及心脉,可想而知会流多少血。
“若是方便,劳烦姑娘给阿宣添些补药甜汤。”
薛兰漪知道即便魏璋让阿宣活着,也不过是吊着他一口气。
魏璋不会真让他安然无恙的,遑论好生给他调养。
若任其发展下去,只怕他撑不到薛兰漪救他离开那日。
“不敢为难阿茵姑娘,若不成也无须勉强。”薛兰漪知道多少有些强人所难了。
苏茵不觉得有什麽为难,“姨娘安心,大公子的药都是我那夫婿熬了送来的,无非加一把灵芝人参不碍事。”
“最好只将补汤倒进药罐里,莫要留下药渣才好。”
薛兰漪实是担心留了什麽证据,被人瞧去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苏茵明白薛兰漪的用心,点了点头,“我知道分寸,姨娘莫要过于劳心。”
苏茵瞧薛兰漪比上次见还瘦了一圈。
本就纸片人似的,并着身伤心伤,长此以往,只怕积重难返。
苏茵犹豫地嘴唇开合半晌,“姨娘房帷之伤拖得太久了,药一定要每日都上,否则损伤宫胞,再难痊愈。”
苏茵心知肚明治疗这种病症的手段,亦清楚与不喜之人做那种事何其让人作呕。
但终归不能为了一个不喜之人伤了自个儿性命。
“姨娘要擅自保重,留得青山在才好。”
“多谢提点。”
薛兰漪颔首示意,想到今晚还要那般与魏璋同榻而卧,身体相接,心里难免酸楚,一时也无心旁的话了。
苏茵不能多逗留,屈膝道别,“我现在就去办姨娘交代的事,姨娘保重。”
“有劳。”薛兰漪讷讷的。
等苏茵走到门口,薛兰漪才忽而想到什麽,“阿茵姑娘,血灵芝对我的伤是否也有奇效?”
“血灵芝乃补气养血的佳品,这是自然。”
薛兰漪身体常年积病,血灵芝的确对她大有助益。
但此物珍贵,镇国公府中统共也只有三株,只够给老太君治病的。
“眼下只剩最後一株,老太君今日就要用,姨娘见谅。”苏茵屈膝。
“这株血灵芝留给我吧。”
“这……”
“老太君问起,姑娘就说:薛姨娘身子不适,把药材使了。”薛兰漪态度强硬。
苏茵面露难色,“这……姨娘何苦招老太君的眼?”
老太君是争强好胜之人,如知道她的药材被旁人要走了,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即便中风也定会星夜兼程赶回来讨理。
薛兰漪瞧着也不像是惹是生非的人,何苦来哉?
苏茵不解其意,薛兰漪却很坚持。
此事到底是国公府的家事,她亦不好多问,颔首道别了。
空手离开国公府後,苏茵心里还是不踏实,心不在焉经过後巷。
“阿茵!”
身後响起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苏茵眼眶蓦地一酸,定在原地,情绪沉淀了良久。
待到面上恢复了清冷,才转过头来,屈膝见礼:“表兄。”
“许久不见。”苏茵擡眸望向站在小巷阴翳里的紫衣青年。
周钰亦望着她。
两人隔着五步之遥,一人在阳光下,一人在背巷里。
周钰未上前,只是客气地叉手回礼,“四年不见,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