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之後逢年过节,他为什麽总在御书房处理公务到很晚?
其实,是为了和他们一起包粽子包饺子,对不对?
穆清云更紧迫地盯着魏璋,“後来每逢逢年过节,先生都会和我们在一起,直到三年前,先生不同我们团圆了,先生说——要回家。”
“先生有家了,先生很珍爱那个家对不对?”
穆清云的话回荡在御书房中。
无人回应。
只有风吹着窗扇,吱呀呀作响,昭示着宫殿内外空气在流动,涌动。
一窗之隔,薛兰漪也僵在原地。
在四合院的那三年,魏璋虽冷冰冰的,但确乎逢年过节都会去院里。
经常还会带些御膳房的粽子汤圆饺子,不过形状都很松散,味道也不好。
那些节礼都是……
薛兰漪瞳孔微缩,望向魏璋。
魏璋容色冷峻,与寻常无异。
但薛兰漪很清楚,如果魏璋认为穆清云胡言乱语,他早就不会再让她有开口的机会了。
穆清云一定是有哪句话吹进了魏璋心里。
穆清云也同样了解她的老师。
她知道魏璋被她说动了,于是更近一步,灼灼双目望着魏璋,“龙袍我已还给先生,传位圣旨我也已写给先生,我和阿澜都时日无多了,我只求先生一件事……
求先生看在我们数年情谊的份上,允我和阿澜的尸骨回家!”
每个孤儿穷尽一生,也不过是在寻一个家。
魏璋是,他们也是。
她只求他有半分感同身受,成全她最後的祈愿。
她痴痴望着魏璋。
在场所有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感触。
唯独穆清泓。
他读不懂衆人在说什麽,像个局外人一般。
这样的感受让他心里发慌。
他很清楚,一旦魏璋偏向穆清云,他就完了。
他认为穆清云那麽些不知所谓的话,目的无非就是拉拢魏璋的心。
穆清云根本就不是真的放弃皇位!
这个意识,让穆清泓的脸蓦地僵硬苍白。
他跨前一步,挡住了穆清云和魏璋交汇的视线,指着穆清云斥道:
“你不过是洗脚婢爬上龙榻,勾引父皇生出来的野种!姐夫是国公府嫡子,祁王府义子,你岂能与姐夫相提并论?
便算是如今国公府和祁王府的长辈不在世,姐夫还有我姐,岂是什麽孤儿孤家寡人?你休要挑拨是非。”
“姐夫,他口口声声言姐夫无家可归,阿姐不就是姐夫的家人吗?
她这样说,岂不是咒阿姐死?
阿姐身子本就不好,哪里容得人如此……”
穆清泓转过头来看魏璋。
刹那间,撞进一双沉静深邃的眼中。
魏璋撩起眼皮,意味莫测扫了眼穆清泓。
真的很聒噪。
“你姐并没你想的万能。”魏璋淡淡道。
穆清泓这些日子,不仅在他面前口口声声提薛兰漪,在国公府行事也处处打着薛兰漪的名头。
穆清泓的心思,魏璋又岂会不懂?
魏璋眼中的涟漪渐次冰封下去,“若再无故牵扯你姐,你姐弟二人我会一起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