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金童玉女,至此阴阳两隔。
裴修远自是狠毒了以魏宣丶薛兰漪为代表的新政党。
故而,才愿意和魏璋合作,给魏璋做眼线,帮魏璋铲除先太子党。
至于,他为什麽隐瞒魏宣的行踪,无非是想激化魏璋和魏宣之间的矛盾。
魏宣一旦入京带走魏璋的人,兄弟俩必彻底决裂。
如此,裴修远就可借魏璋之手,为郑芝兰报仇了。
“好一招借刀杀人。”
魏璋自是不会放过夺人的魏宣。
但同样的,他也不喜欢被人摆布。
裴修远既为了故人,连身家性命都不顾。
那就让他日日对着故人故居,肝肠寸断吧。
在故人房中,与新人同床共枕,养儿育女,会很伤吗?
魏璋嘴角溢出一丝玩味,踱步往玄武门外去了。
他没发现,今日他一连处置两个人的手段与往常大不相同。
青阳却瞧出来了。
往常主子惩治旁人,要麽让其家破人亡,要麽让其身败名裂。
今日不管是对穆清云,还是对裴修远,皆是情爱屠戮之。
是因为,主子也知情爱之刃要较之其他更锋利,更肝肠寸断吗?
青阳站在原地,心里瞎琢磨着。
见主子掀袍上了马车,方跟着上去。
马车上常年焚着冷松香,袅袅青烟升腾。
魏璋坐在马车中央,仰头休憩,渐渐远离了巍峨宫殿。
今晨这一番大刀阔斧的动作下来,忤逆之人,异心之人,也该安分了。
祸根已除,接下来就是前往西境之事。
青阳蹲于矮几前,一边添香,一边问魏璋,“爷打算带多少府兵去西境?亦或是调遣北营?”
“不必。”魏璋淡淡的:“把圣上病重的消息传下去即可。”
青阳一噎。
偌大的西境,不带一兵一卒,找人不是海底捞针吗?
何况大公子也非泛泛之辈,在西境广阔天地如鱼游深海。
爷只让散播一则消息出去,有何用处?
青阳心有忧虑,又问:“爷打算何时啓程?”
“今晚。”
更果决的两个字。
青阳打香篆之手顿住了。
爷诸多公务在身,再滞留半天在京城俨然是用来处理手头公务的,根本没给自己留一点儿歇息时间。
更准确的说姨娘离府三日,爷公事家务两手抓,几乎不眠不休,再马不停蹄往西赶路,人如何撑着住?
青阳颇为担忧张了张嘴。
透过青灰色的香烟,正见浓雾阴翳中,端坐的男人挤摁着眉心。
马车颠簸,自窗帘缝隙透出的光,忽明忽灭,照出魏璋眼下淤青。
爷这三日清减了不少,人前尚且强势,在这无人处脸上疲态才愈发显露出来。
青阳要劝的话噎在了嘴边,显然一日不找回姨娘,爷这心结此生此世不可解,还是早些把人寻回要紧。
“属下这就回府,着人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说着,便要吩咐马车抄近道回府。
“青阳。”
魏璋放下手来,瞳中又恢复了惯有的冷色。
思忖片刻,指尖轻敲矮几,“先去趟朱雀街。”
清脆的敲击声在逼仄的空间回荡,颤颤不止。
马车即刻调转方向往朱雀街暗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