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璋神色微凝,原本被冰封的眼中仿似飘飘摇摇落下一片树叶。
很轻,掀起很浅的涟漪。
顷刻即止。
魏璋与她面对面坐着,各自缄默良久。
大掌扣住了她的後脑勺,薛兰漪被迫靠在魏璋右肩上。
他微侧头,半松的玄色衣领下露出右侧肩颈健硕的肌肉。
不算壮实,但蕴藏着强势的力量。
“咬。”他淡淡道,周身气息柔和了许多。
他从前,尤其是心情好时,惯爱让她咬他。
所以他肩膀上留了许多她的牙印,深深浅浅错落着,有些估摸着留了疤,再长不好了。
薛兰漪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又提出这样的要求,她并不想满足他怪异的癖好,紧闭着嘴。
“听话。”
他抚她的青丝,见她无动于衷,笑道:“舍不得?”
“才不会!”
薛兰漪不假思索,轻啓贝齿咬住了他肩头。
魏璋眸色稍暗,但很快密密麻麻的痛感冲淡了那一缕还未抓住的情绪。
薛兰漪怨他恨她,怎会舍不得他?
有时候无从发泄,她便趁着此时用力地狠狠地咬,咬得牙齿镶进他的皮肉中,血珠自牙尖不断冒出来。
应是很疼的。
耳边反而传来男人的深喘声,是愉悦的。
魏璋扬起脖颈,喉头滚动,感受着她带给他的痛楚。
密密麻麻的刺痛从脖颈上丶锁骨处一直蔓延进血液,直抵心尖。
那样清晰的知觉仿佛烙印在了心上,挥不去。
他其实很少能感受到这种心头震颤之感。
虽然疼,但很真实。
真实得让人偶有贪恋。
他垂眸看着猫儿一般趴在他胸口的姑娘,由着她在他身上胡乱撕咬。
待到肩头丶胸口全是她小巧的牙印。
他扶住了她的肩。
正狠狠发泄的薛兰漪讶然擡眸,琉璃般的瞳圆圆的,亮晶晶的。
魏璋的眸却深得吓人。
他翻身又将她压在了圈椅上……
薛兰漪没讨到一点儿便宜,她在他上半身咬了多少齿印,他就在她身上同样的位置还了多少吻痕。
之後一日,身上密密麻麻全是伤,根本见不得人。
薛兰漪自是没去成锦绣坊,倒是几位绣娘来崇安堂为她量体裁衣。
到了袭爵宴当日,一身合适的衣衫便上了她的身。
绣娘手巧,依照她特殊的身姿在马面和短袄上放了大量,腰身不再受束缚。
小衣亦做了巧思,胸口下半缘和腰肢都做了支撑,再不用走两步就觉不堪重负了。
这五年,薛兰漪还是第一次穿上一身呼吸畅快的衣物,心情瞬间好起来,容光焕发站在外间镜子前转了一圈。
魏璋睁开眼时,正见珠帘外在一抹淡黄色裙角轻扬,灵巧划过眼前。
姑娘还未来得及束发,长发及腰,随着裙裾一同旋转。
门外一缕晨曦恰照在她身上,照得她根根分明的发丝上都碎着金黄的光点。
太过惹眼,魏璋隔帘望着,一时晃了神。
“爷醒了。”
影七虎背熊腰挡在珠帘前,阻隔了天光。
眼前顿时一片阴翳。
薛兰漪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也立刻收敛了,正色,随手挽了个发髻,领着丫鬟小厮们一道入内室。
掀开帐幔,接过瓷盏递给魏璋欲要侍奉他洗漱。
动作早已驾轻就熟,只今早她难得欢喜,脸颊两边的红晕还未褪去,看上去与平日温顺模样略有不同。
多了份少女的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