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多言,也懒得争执。
关于嫁衣,他爱怎麽想怎麽想。
薛兰漪抱着破碎的衣服,转身回去。
魏璋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有很多话要质问,有很多怒未消减。
可方才突然跳楼的那一举动,其他的事好像都没那麽重要了。
他只是双目一瞬不瞬紧锁着她,实是後怕。
怕她再做出突然跳楼这种事。
他白皙的脸上染了一层寒霜,眼尾漫出一丝猩红。
那抹红越来越艳。
薛兰漪的手腕被捏疼了,才擡头看了他一眼。
她以为他的眼神是一种威胁,威胁她继续顺从于他。
“这次你又想拿谁威胁我?周钰丶苏茵,还是……阿宣?”
她与他对视,忽而笑了,笑意中又带着些癫狂,“魏璋,你威胁不了我了,我什麽都不在乎了。”
任由他拿谁来威胁她,她都不会再去讨好一个杀了她朋友的凶手!
她与魏宣共度的十日,也早已说好了:无论再遇到什麽险阻,都绝不在屈服于魏璋。
阿宣不会再为了她,给魏璋跪下了。
她也不会在为阿宣,曲意逢迎魏璋。
他们会理解和尊重彼此的自尊心。
纵然一起死,也好过毫无尊严的活。
虽然,今日她没成功逃脱他手心,还有来日。
日子很长,总有他不察的时候,她也总有解脱的时候。
薛兰漪猛地甩开他的手,转头而去。
背影如此决绝。
这让魏璋深刻意识到,她其实已经一心向死了。
一个想死之人,防得住一时,防不住一辈子。
她的气息决绝远离的一瞬,魏璋胸中的沟壑坍塌得彻底。
他拽住了从他掌心拂过的衣袖。
薛兰漪厌烦地一扯,他拈得更紧,一步步走向她,沉甸甸的目光笼罩着薛兰漪。
薛兰漪知道他不容忤逆,知道他捏死她犹如捏死一只蚂蚁。
她扬起脖颈,微闭着眼,求一个痛快。
姑娘站在月光下,明明衣衫褴褛,可银白的月光洒在她脸上,她浑身泛着淡淡的光晕,好似还是从前那个住在云端的小郡主。
矜贵,高不可攀。
没有什麽人什麽事能束缚住她。
而此刻,魏璋就站在她面前,一臂之隔的距离。
他从未这般近距离地站在小郡主面前过。
此时,他心里没有太多愠怒,他只有念头——摘下月亮,揽月入怀。
他喉头滚了滚,“他做的,我都可以。”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薛兰漪面颊上。
薛兰漪并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长睫轻颤,狐疑望他。
魏璋的眼神没有闪避。
他尝试过了,真心待一个人是愉悦的。
既然如此,魏宣做得,他为什麽不可以?
他可以给她的甚至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