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片莺声燕语,衣香鬓影中,郁金香外的车子越来越多。
大部分客人的娱乐流程是,先吃,再唱歌跳舞,再那啥……
大家都懂得。
当然,也有直接就上二楼,水吧、酒吧浪里个浪的。包间里喝酒唱歌的。卡座里对瓶吹,喝蒙了去大舞池里死命摇的。
也有正经的。吃完饭就走了。比如最先来的黄老板那一行人。
那就是吃饭。酒都没喝。吃完就走了。
大厅南侧那几个包厢里的客人,几乎都是这样,吃完就走。翻台频率取决于上菜度。
基本上菜上齐,人就撤。那就是单纯来捧场的。
北侧包厢里就比较次序。先吃饭,后喝酒,但最多整几个小姐扯扯淡,也就都撤了。
因为今天开业,郁金香真得客如云集。楼下包厢翻台都快翻出花了,外头还有很多客人在车里等着。
甚至,有的客人红包送到,一看这情景,水都没喝就走了。
包括直接上二楼玩的有些野的,大部分也都点到即止。主打一个捧场。
单是郁金香开业这一个晚上,纪芳菲把两辈子没有见过的三教九流都见过了。
本来她一个良家妇女,第一次真正面对这样的场景非常拘谨。到了后来忙得起飞,什么礼义廉耻,里子、面子全顾不上了。
从下午到第二天凌晨四点,她整个人累得都快灵魂出窍了。光想躺地板上,立马睡过去。
再看李梅,依旧容光焕,连头丝儿都没乱一根。
“梅姐,我不行了。”纪芳菲挂在李梅肩膀上。
李梅摇头,她就没见过干活这么实诚的人。也没见过干活这么厉害的人。
这一晚上,纪芳菲就跟个陀螺一样,走路带风,从前厅刮到后厨,从后厨刮到楼上。再从楼上刮到前厅。
客人、工作人员,甚至小姐,她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
李梅暗叹,自己这是捡了个宝啊。可惜,美中不足,这家伙长得太漂亮了。
在这风月场所,太漂亮了留不长久。
李梅摁下心头遗憾,拍了拍她的手:“还不快去休息。”
纪芳菲这才拖着麻木的双腿上楼。也顾不上洗澡,倒在床上就睡。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醒来不知天地为何物。一看表,中午十二点。
郁金香上午饭十一点。这会儿已经错过饭点了。
饿是真饿,但是更困,更想睡觉。可是,上班时间到了,困也得起。
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一闻那工作服,实在太臭了。烟味儿、酒味儿各种味儿,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于是她提起工作服扔进了洗脸池里。洗了个澡,换上自己的衣服。又把工作服连同其他衣服洗了,晾起来。
这才提着昨天那个包从屋里出来。
服务员们已经吃好饭,在打扫卫生。刘秀花看见纪芳菲本想抱怨几句,可等看清纪芳菲的脸以后,忽然愣住了:“纪姐,你长得真漂亮啊。”
纪芳菲这会儿又饿又困,没有心情和她东拉西扯,问道:“看见梅姐了吗?”
刘秀花回想了一下:“梅姐早上好像出去了。”
纪芳菲表示,对于梅姐她大写的服。那体力,那精神头,跟铁人一样。
她忽然想起什么:“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来着?”
刘秀花这才想起,自己原本要和纪芳菲抱怨什么。她十分不满道:“咱们天天干那么多活,累得要死,就挣五块钱。
阿珍那些人,啥都不干,赚那么多。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