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云意皱眉催促道:“赶紧送走。”说完急匆匆掉头跟着夏果离开了。
夏果也不知道公主此言什麽意思,可能是因为她才18,公主不好意思跟她说明白。但是她也不小了,那些事宫里嬷嬷早就教过了。
于是夏果说道:“公主说,吃过饭就要沐浴更衣睡觉,不想做别的。”
兰云意脚步不停,紧紧跟着夏果,笑道:“公主还真是……”
将军府规模不小,但仆役少丶主人又没有装饰家园的雅致,所以里里外外都是白墙灰瓦,偶有几颗果树也是枯的。
沈瑶在自己的院子里溜达了一会儿,心里隐隐有了一些规划,但还要进一步细致想法,所以今晚暂时不打算有什麽行动。溜达完,她就让夏果去找兰云意,想告诉他自己吃过饭就要沐浴更衣睡觉,不想……呃,不想做别的。
一方面是因为她确实还不能接受自己还没谈过恋爱就突然多了个夫君,另一方面是因为皇帝的话。
她不想和枕边人同床异梦。
她思忖良久,越想越觉得皇帝的意思是让沈瑶给兰云意下毒。于是她把那瓶酒顺势倒进了花圃里,结果不出她所料,不到一会儿的功夫,那些花就枯败了一多半。
沈瑶无语凝噎,在对皇帝的权谋水平大打差评的同时,对男主赵崇能推翻这个政权找到了一丝合理性。
就连男主那种□□当脑袋用的人都知道,除了兰云意和他麾下的兰家军,没有谁还愿意留在西凉和勇猛好战的金国人玩命,皇帝却因为担心日後兰云意控制太子而想要将人除之後快。
而且她自诩已经十分会察言观色了,竟然还险些看不出父皇内心所思所想,皇帝态度暧昧,也侧面说明了他对杀了兰云意一事并无完全下定决心,事情日後必有“转机”。
他将沈瑶推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不杀则为抗旨,杀了要防止日後被清算。
所以沈瑶只能装傻,假装自己自始至终没听懂皇帝的话。
一瓶酒,害得花圃里的土也废了。不过沈瑶倒是知道如何翻新旧土,顺着这条思路想下去,渐渐对院子里的土地有了规划,又接着对接下来如何立威有了打算。
具体如何还需明日进一步细想,沈瑶没有着急,有了个想法後就大致记了下来,随後思绪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这时,夏果突然回来了,敲敲门说道:“公主,驸马来了。”
沈瑶笔下动作一顿,将纸收起来後说道:“都进来。”
随着门开,穿这一身娇俏红衣的夏果走进房间,身後是一身红衣艳艳的高大青年。
拜堂的时候,沈瑶一心想着赶紧礼成,当时也没注意看。这会兰云意身披斜阳地立在门口,身高腿长,肩宽腰窄,一身红衣,比之昨晚多了几分鲜活而庄重的美感。
沈瑶坐在案後,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心中疑窦丛生。而最为关键的问题就是,关于原身和皇帝的目的,兰云意是否知情?
沈瑶倾向于,他是知道的。
她感觉自己一脚踏进了另一个死局。
正在沈瑶为自己的未来颇感绝望的时候,兰云意突然收起笑意,退後半步,垂下了眼睛。
沈瑶莫名其妙,好笑道:“驸马,这是怎麽了?”
听到沈瑶这麽说,兰云意毕恭毕敬地拱手道:“无事。”
无事还摆小脸色?
沈瑶皱眉。
这时夏果走过来,附在她耳边悄声说起刚才在兰府门下听到看到的事,沈瑶听了一半便大致明白了兰云意的想法,摆摆手道:“骂本宫的话,不必学给本宫听。叫他们说去。本宫就是如此强势。”
夏果脸上划过一丝意外,之前公主明明特别在意这些事,让她一字一句都要说给她听,这会儿突然的不在意也不似作假。
不过她觉得是好事,所以还是很欣喜地点了点头。
她说完便出去了,留下房间内的两人面面相觑。
沈瑶坐在案後,看着兰云意接着刚才话茬继续道:“本宫不仅强势,且善妒,算不得什麽好人但也不会妄行不轨。唯望日後能与驸马,好丶好丶相丶处。”
沈瑶觉得夏果已经把话传达给兰云意了,所以就不想多说什麽。等公主府建起来她自会搬走,住在公主府里就不会落人口实。只要表面不和离,皇帝那边也说得过去。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兰某与公主,定能好好相处。”兰云意表面愈发恭敬,又说道,“那陈铭乃当今户部尚书之兄,敬业爱民,本性不坏,只是口无遮拦。他四十岁遭贬,被发妻舍弃多年,见兰某今日与公主琴瑟和鸣,于是他心生不快,所以才对公主抱有这般敌意。还望公主饶恕他的罪过。”
沈瑶托腮看他了一会儿,又让他起来了,说道:“知道了。你若不愿,可以不必跪拜本宫。”
兰云意道:“没有不愿。”
说完提着饭盒站了起来,沈瑶这才注意到,方才夏果手里什麽也没拿。
兰云意将饭盒带进屋内餐桌上,说道:“夏果说,公主晚上不喜油腻,于是厨房就做了些清淡的小食,还望公主喜欢。”
沈瑶没有动,靠在太师椅上,半只眼睛隐在阴影里,冷冷清清地说:“驸马真是好殷勤。”
屋内碟碗碰撞的的声音略有卡顿,接着只听兰云意轻飘飘地说:“殷勤的不是驸马,是姐姐的夫君。”
沈瑶:“……小嘴巴倒是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