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心道,又打着我的旗号干坏事,这驸马的身份可算是叫他玩明白了。
沈瑶不想过多干预,只问道:“这宋清清身为侍郎之女,为何不在帝京却在西凉?”
兰云意答道:“她为妾室所出,排行老七,往下还有三个弟丶妹。在宋家本就是个可有可无之人。我与他长兄交好,来西凉後没多久她就被她嫡长兄送来了西凉……”
和沈瑶的境况相似,宋氏长子对兰云意十分看好,外加宋清清本就对兰云意有意,赌对了鸡犬升天;若是赌错了,这筹码丢出去也不心疼。
沈瑶垂下眼睛,又问道:“那她回去以後……”
“公主,人各有命。”兰云意打断了她,“做了错的选择承受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因果轮回。不做丧尽天良之事,人又怎会走投无路?”
沈瑶默然。
她的确就是担心宋清清被兰云意赶回宋家後,会对她日後的婚事産生影响。
但当时决议要来西凉的人是她,执意不走的人也是她,既然决定了,就不能只承认成功而拒绝承担失败的後果。
日後,她的婚事必然会因此受到影响,但也就仅此而已了。若她自己走进牛角尖里,把婚姻当成唯一的出路,那她才是真正走上了绝路。
沈瑶没再往下想,只道:“自求多福吧。”
说完,便继续吃饭了。
旬休日沈瑶一般都会到灵山上祈福,今天也不例外,只是兰云意在家,于是她便打算带一起上山。
她仍然不信神佛,只是前些日子她和原主记忆融合的过程中常常感到头疼不已,外加皇帝总是没有回信,所以除了日常的工作外,她还需要再给自己找更多的事情,让自己充实起来。
後来发现念经抄经的时候自己能稍微放松一些,所以沈瑶就爱上了这项活动。
沈瑶对着佛祖背诵经书的时候,兰云意就坐在一旁椅子上喝水。
今日两人刚上灵山时,寺庙里的小僧人便迎了上来,特地告诉沈瑶,今日帝京来了贵客。
沈瑶一听便来了兴趣,兰云意也挑了下眉,问道:“帝京的贵客?”
小僧人听见了他的话,却仍对着沈瑶,说道:“镇南侯世子裴恒是也。”
沈瑶藏在大袖里的指头动了动,面上却还是波澜不惊,甚至茫然地看向兰云意,道:“镇南侯世子或许是为本宫的事情而来。”
兰云意没接茬,脸上阴云密布。
不过裴恒是何许人也,他身份高贵而且其父镇南侯与盛帝交好,所以他也必然是个做驸马的人物。为了自己的未来,他断不可能和瑶公主之间有任何绮闻。
想到这儿,兰云意脸上的阴云散开,恢复了往日那从容不迫的姿态。
“必然是了。”兰云意笑笑,然後对沈瑶道,“反正总要见面,不如今日中午邀请裴小侯爷一起用午膳。”
沈瑶点点头,然後顺势问兰云意:“既然要邀请裴小侯爷,总不能落下澄心师傅。”
兰云意道:“澄心师傅久别凡尘,我都忘了西凉还有这号人。”
沈瑶:“……”
沈瑶也一起邀请了澄心,拜托小僧人过会儿传个话。小师傅答应了下来,沈瑶佛前念经的时候,他给沈瑶带来了那两人肯定的回答。
于是沈瑶安排下去,让阿沅前往公主府准备餐食。
做完这些後,沈瑶收回自己的思绪,合上眼继续将为念完的经默默念完。
兰云意在一旁撑头坐着,虽然他一点声音也没有却散发着强烈的存在感,沈瑶并不排斥他的存在,甚至因为他的存在感到了一丝莫名其妙的安心。
她这是……放松警惕了?
沈瑶忍不住自嘲。
心有杂念地念完经後,她睁开眼看向兰云意。兰云意的身影倒映在一片淡蓝色之中。
他看到沈瑶看过来,当即放下杯子起身走到沈瑶身边将人扶起,然後在她耳边轻道:“小侯爷已经来了。”
沈瑶:“是吗?”
兰云意带着她跨出大殿,笑道:“我幼时曾与小侯爷有过一面之缘,那也是个清风明月般的人,和澄心有的一比。”
沈瑶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她的印象和兰云意大差不差。
镇南侯世子裴恒,心系天下苍生百姓疾苦,在原书中也是个人气非常之高的角色……
沈瑶刚上灵山时还是艳阳高照,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不知怎的天上突然多了几片蔽日的乌云,云中电光暗显。
不远处的亭子下,有一个穿着白衣,身形颀长的男子立在其中,天光昏暗,他便如同那皎皎明月,一下子让周围的环境都亮堂了不少。
光是远远看着就令人心神驰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