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笑而不语,然後又听兰云意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公主亲手做的桂花糕,我肯定是第一个吃到的。”
沈瑶一噎,然後“唔”了一声,假装没当回事地继续吃饭。
兰云意嘴角含笑地正式看向她,沈瑶却假装没注意到,躲避着他的视线只顾着吃。
兰云意默然,眼睛垂了下来,再一睁眼时,目光飘向不远处的阿沅。
阿沅突然绷直了身子。
若放在平时,阿沅得到他的指令会立马半低下头,将此事默默记下然後掉头去查,而这次却这般模样。
再看看他身边的夏果,手里搅着手绢,一幅头恨不得埋进地里的样子。兰云意瞬间了然,放下筷子,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水。
茶杯轻轻磕在桌上,“哒”的一声,像是敲在沈瑶心上。
屋内良久没人说话,兰云意也不吃饭,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喝茶,直到碗中茶水一滴也不剩。
然後他才终于开口,道:“阿沅。”
阿沅“咚”地一声单膝跪下:“属下在。”
“我之前不曾正眼打量过你,今日看你,却觉得你似乎也是颇有几分姿色。”
阿沅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麽,但是脸色已经惨白。
沈瑶“啪”地一声把筷子放下,道:“食不言,寝不语。”
兰云意看向她,道:“公主没什麽想跟我解释的?”
沈瑶冷冷地瞥他一眼:“若驸马就喜欢胡思乱想,那本宫跟你解释也是白费口舌。”
兰云意笑道:“公主真会给自己省事。”
沈瑶饮茶,道:“无理取闹。”
前世时她包养的小明星也都这样,大多数时候都很听话很乖巧,也会撒娇;但是真要钻起牛角尖来,一个个全都摆出要跟沈瑶鱼死网破的架势。
沈瑶才没心情和他们玩这些,晾着兰云意在一旁干生气也不哄。
桌上餐食撤了下来,沈瑶听说这家酒楼有曲可听所以才专门等着没有急于离开。
随着底下人声躁动,一声惊堂木“啪”的一声划破酒楼里喧闹纷繁的声音。杂音瞬间消散,只听一个有点熟悉的男声突然道:“……书接上回,日子一到,那兰云意不得不出塞。”
沈瑶的眼角一抽,看向对面的兰云意。
兰云意没看她,目光往楼下看台的方向瞄去。
“没了这乌云盖顶,瑶公主与澄心终于是得了灿烂。”
“但就算真心相爱又如何,瑶公主这般终究无法给澄心名分,为了补偿澄心,公主将那万两黄金送上灵山……”
沈瑶放下了杯子。
只听那说书人给事实穿上花衣,又带上发钗,增添了一堆细节,情节给安排得纷繁复杂多姿多彩。明明根本不是那麽回事,但到了他嘴里真就成了公主与澄心情真意切,与兰云意逢场作戏。
不久前澄心突然出席沈瑶的宴席,让所有贵宾皆知沈瑶与澄心关系匪浅,也是沈瑶“宠妾灭妻”的铁证。
兰云意笑眯眯地看着站台,听到精彩处还忍不住朗声大笑鼓起掌来,全然一副在听别人故事的样子。
沈瑶头皮发麻,终于熬到说书人讲评结束。她说道:“这些话本故事,当不得真的。”
兰云意道:“很精彩不是吗?澄心这和尚,装模作样隐世多年,如今终于熬出头了。”
沈瑶心说都是自己害的,但她不敢言语反驳。
她道:“本宫与澄心还有阿沅,都没有什麽。驸马切莫多想,伤了我们夫妻二人的和气。”
兰云意恭恭敬敬地给沈瑶添上水,道:“公主何必解释,兰某岂是那种会随意怀疑自己妻子之人。”
沈瑶继续解释:“本宫并非赠予澄心万两黄金,而是将钱财交予他使用,数目也不足万两。另外澄心在宴席上出面,也是因为当时有人不服……”沈瑶想了想,决定稍微擡擡兰云意的地位,道,“彼时将军又不在,我一介女流颇遭非议。所以请澄心师傅出山,实属无奈之举。”
沈瑶也开始掩面卖惨,惹得兰云意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沈瑶道:“阿沅可以作证。”
兰云意猛地转头看向阿沅。
阿沅:“?!”不是,跟我有什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