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第107章大婚
青年宽袍大袖,长发如墨瀑垂过腰臀,身量比离别时更为挺拔高峻。他肩宽腿长,如小山般壅塞在门间,投下深重的影。一张糅合了男女所有优点的面容,轮廓凌厉分明,极具侵略性。
他已成为了一个完全的青年男人,变成高峻伟岸丶睥睨一切的帝王。
青青没想过再见会是这般情形。
理智告诉她,一切只是一场任务。时间足以消磨一切,他身份非凡,身边岂会缺了美人?或许早不记得她了。
她缩了缩脖子,身上的法兰绒外套与环境格格不入。
他一定……觉得很难看吧
青青扶着墙沿缝隙,试图从那片令人胆寒的白骨堆中缓慢挪出。无所不在的骸骨在她脚下发出“圪垯圪垯”的磕碰声,在死寂的院落里格外刺耳。
没走几步,她便难堪地停住了。
燕玓白那双深邃的凤眼自始至终钉在身上,目光如有实质,让人无所遁形。
可,青青拉不下脸先开口。
她死死盯着白骨间自己那双毛绒短靴,无声地僵持。
直至义符急呼着带人赶来,才将这窒息的氛围打破。
“陛下!听闻有贼人擅闯,您无恙否?”义符按着佩刀,一眼瞥见门槛上淅淅沥沥的血迹,大惊,“陛下,您的手!”
“闭嘴。”
青年这才从牙缝里挤出森寒的两个字,目光死死锁着那个靠墙装死的女孩儿。
义符瞬间噤声,这才顺着燕玓白的视线,发现了衣着古怪缩在墙根的青青。他愕然呆住,凭借记忆反复辨认了数次,才不敢置信低呼:“青……娘娘?”
虽只能看见侧脸,但义符与这少女共事一年,绝不会认错。
沙弥疯传的天外飞女,居然是她!
真回来了???!
义符谨小慎微地向燕玓白投去目光。
他一昧以深寒视线逼视,并未有义符多次幻想中的欣喜若狂。
分明寻了五年,念了五年,为何此刻……
墙根的少女似乎也被这目光刺痛,悄然瞥了义符一眼,感知到燕玓白的视线後,又受惊般猛地扭头面向墙壁,弱弱留他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後脑。
燕玓白浓密的睫毛猛地颤动了一下,骤然背身。
“备车,”他声线极冷硬,“回宫。”
永宁寺建在上京新批下的专属市坊中心,距皇宫二三十里。
沿途屋舍齐整,百姓看见帝王华盖经过,竟纷纷扬起欣喜笑容,诚挚跪拜,亲卫劝阻也不肯起身,口中不间断地喊着“陛下万岁”丶“娘娘万岁”。
青青惴惴不安坐在车中,看着沿路欣欣向荣的人景,一切陌生地全不似记忆里的模样。
更陌生的,是身边这个自上车後便开始批阅奏折,看也没看她一眼的男人。
他现在怕是有一米九了,长腿在有限的空间里显得逼仄,宽阔的肩膀占据了大半。执笔的胳膊时不时动作,青青只能把自己缩了又缩,最後退无可退地贴在冰凉的车壁上。
那摞堆得山高的奏折渐渐到底的时候,重新修筑地辉煌昳丽的皇宫映入眼帘。
青青捏着自己的手指,直至燕玓白放下最後一本奏章,车停。
他搁笔,朱墨洒出一道醒目的痕迹。衣料摩擦。携有馥郁龙涎香的大袖拂来,青青本能一躲,那手悬在车帘上。
燕玓白哼了声。
……连声音都完完全全是个男人了。
青青尴尬于自己的小人之心。帘幕拉开,一条热乎乎的舌头突兀地伸进来,对着她的脸就是一舔。
“小灰?!”
小灰高兴地嗷呜乱叫,扑进青青怀中就是一通乱拱。
身边一轻,青青抱着狗,才觉是燕玓白下去了。
外头景致变化。重建的皇城格局与从前不同,青青被引入一处宫殿。不认识的宫婢鱼贯而出,将她“请”进宫门。
被强按着洗过澡,青青披着微湿的发坐寝殿里,才有空暇观察。
这儿并不大。装潢也不格外华贵,甚至……布局竟照搬了云水院与凉州官衙的主卧?
她坐回榻,妆台上的铜镜照出她满堆愁绪的脸。
小灰肥硕了不少,在她腿上左蹭右蹭,狗味浓郁。青青时不时摸它,心不在焉。
燕玓白把这儿弄成以前的模样,又不说话,也不出现。
义符也在,好久没见他了。其他人呢?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