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着发痛的头,燕玓白稍稍回忆方才的断片。双瞳渐泛阴翳。
身下冰冷,低目,他滞。竟是睡在地砖上,只身上粗略盖了条破棉被。
而那奴婢,好端端裹着被子,惬意得紧。
燕玓白阴悚悚再看闭着眼的杨柳青。上下打量,最终在掠过她苍白微抖的唇瓣时暂忍下立即杀死她的念头。
长指一折,被子顷刻被掀飞。燕玓白双腿盘坐,略拢了拢身前衣襟。蓦而发现右臂上层叠的粉末。
他凝眸,指尖抚上右脸。果不其然摸到一阵斑驳。
燕玓白望着指尖的脂粉沉默,忽地,咧嘴笑了。
“再给朕装死,朕现在就砍了你的头。”
杨柳青强行平稳的呼吸立时一停,上擡眼皮。
雪光刺目,视线模糊一瞬。少女被刺地眼眶湿润,长长的眼睫不住抖动。
燕玓白斜挑眉尾,嬉笑:
“朕醉酒时是不是应承了要赏你?”
杨柳青刚适应的瞳孔骤震,忙反应过来他在试探,试探自己有没有听到什麽不该听的。
杨柳青松开抱住被子的手,“禀陛下,陛下只半途中吃了奴的粥。往後便一直睡着,奴没有听见陛下出声。”
燕玓白做出个原来如此的表情,笑意更深:
“这样啊。”
杨柳青瞄不远处的瓦罐,木然:“当真。”
燕玓白还真顺着她的目光偏头看了眼,雪地里确实躺了一地碎片。
他转头,眉眼弯弯,实在开心,杨柳青背後冷汗直流。好在没多久,燕玓白又道:
“朕吃了你的粥,朕该赏你。”
她忙回:“奴不敢——”
燕玓白:“怎麽不敢?”
他忽然凑近,一双眼载满将溢的侵略,毫不留情地贴近端坐不动的少女。鼻息喷洒她的耳,流入她的颈。
痒,不适。
燕玓白哼哧哼哧笑,伸手,捏住了杨柳青的下颚。
杨柳青通体一僵。
他叹:“你怕朕?”
她刚要下意识否决,那两指蓦地用力,逼得杨柳青沉默。
燕玓白得意,狠狠揉这小下巴颏,弄一片红晕。嘴中却偏还轻声细语:
“你怎不说不怕?怪哉,你不是最会撒谎麽?”
杨柳青静静攥紧了手。
燕玓白有很多折辱人的办法。正如她当时所说,他是个看不得真善美,也看不得假恶丑的纠结体。
她猜,他大约没有信自己的话。
如果那一声“阿姐”值得燕玓白这麽在意,价值可见一斑。甚至…有可能与开始所提到的白月光联系。
是一个不能窥探,但她应该去窥探的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