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好奇,眼睛凑上去看,那根针却从洞里飞出来,直接把他戳瞎了。云游的方士听说了这个故事,说这个木匣子是不祥之物,把它收走了,之後再也没有人见过这个盒子。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盒子,盒子後来传到了内蒙,内蒙的某一代可汗有使用过盒子的传说,但随後就发生了狼灾,盒子丢失,”教授说,“日本人找到了,估计是获得了什麽消息,把它存在了地下工事,现在应该还在那里面。”
“你从接触中见到过门,很多人都见到过这类代表着通向未知的通道。但是它们大多数都只会在特定时间出现,其馀的时候都是不可见的。”
“这个盒子里存在的洞则不一样,它是稳定的,一个联通这边和那边的入口。”
“可以这样打个比方,”他拿起旁边的一个打火机,“如果这种东西是仅仅有人见过,或者是在文献资料里有记载,但是从来没有人能真的把它摆在你的面前,供你随意研究…”
他把打火机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咔哒一下。
“那麽,我手里的这个,它的价值就非常高。”
我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盒子里的那个稳定的洞,就像是这个打火机。它不会随意消失,不需要特殊条件才能看到,如果我们能拿出来,那把它放在现在的高精尖实验室里进行研究,我们迟早能知道那些洞丶那些门和那些连菩提到底通往怎样的地方。
也就是说,那个盒子对他们的价值几乎是不可估量的。
教授在说这些内容的时候语气非常平静,他一直看着我,那种眼神我明白,在金毛的眼中我见到过一样的情感。
那是一种不计後果,誓不罢休,不死不归的狂热。
教授是比金毛温和稳定很多的,所以他能做主要领导,而金毛是个副手。不过他的内核和金毛一样,都是狂热的疯子。也只有这种人才会真的用命去赌看起来完全不可能会得到的一个答案。
我点点头,“我明白了,在这次结束之後,你们还会找我吗?”
教授顿了一下,“其实,宏观叙事上来讲,我们所有人都是为了世界的最终回答而做这些事,”他说,“但从我们每个人出发,我们都只是为了自己,为了你自己的答案,或许你也会来找我们。”
“自己?”
教授非常有耐心,也有可能是他现在体力不支,没办法去继续之前的研究,只能和我聊聊天。
“我其实也在寻找一个独属于我自己的答案,”他说,“周也是,我们都是在某个时刻,接受到了一些本不应该知道的信息。”
我几乎一瞬间就想起了那个呼吸声,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也很想知道它的答案。
我不知道我问他的话算不算僭越,他身上肯定发生过差不多的事情,这件事情让他开始走上这条路,其意义大概和我遇到呼吸声差不多。我能理解,这个过程肯定是非常痛苦的,他不主动说的话我不会问。
我们两个经常聊着聊着天就冷场,现在我就又不知道说什麽了。
教授也没有说话,他垂着眼,不知道是不是在发呆。
“如果我问你经历了什麽,你会生气吗,”我说,“就是,只是在聊天而已,我也没有其他意思。”
教授擡起头来,他明显愣了一下,可能没想到我会这样问。
“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迅速补充,”其实我也不是必须要知道,就是顺口…”
“可以,”他说,“很少有人这样直接问我,但其实这不是什麽秘密。”
“我在年轻一些的时候,曾经做了一个梦。在这个梦里,一个非常知名的人被刺杀了。”
“这个梦的情景非常真实,乃至于第二天我以为这件事真的发生了,但在我找人确定的时候,他们却说这个人仍然还活着。”
“直到十天後,这个人真的死了,具体地点,死亡原因和我梦到的一模一样。”
“在这之前,我是个非常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这里开始,我就开始隐约察觉,这个世界的运行是有更深层次的规律的。我很幸运,通过这种方式窥得了一角。”
“当然,也有些後悔,”他叹了口气,“我本来是可以有机会阻止一件非常恶劣的事件的发生的。”
“自那以後又发生了很多事情,直到现在,我都没能找到最终的答案。”
他语速不快,像是讲故事一样讲出了这个事情。不过我能理解,一个人从小到大塑造的世界观全部崩坏,中间的过程肯定是非常痛苦的,一些比较钻牛角尖的人直接疯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不太会安慰人,教授和金毛也不太一样。和他相处我还是有些拘谨的,感觉说话稍微随便一点会被他讨厌。不知道为什麽,大概是他的气质太像是大学教授了,我是那种很在乎老师评价的人。
“以後你们肯定能找到的,”我只能说,“这次估计也…应该会顺利吧。”
教授看了我一眼,我隐约算是在他去救我一命的时候反救了他一命,和他稍微熟悉了一点。他大概是把我划分进了自己人的范畴,我发现他其实并没有那麽严肃,有些小表情还是很明显的。
比如说现在,他好像是有点无奈。
“这种话不好多说,”他说,“有的时候你越不希望发生,这些事越会发生。”
我呸呸呸了几声。我们真的是没什麽好聊的,教授早就对我的背景故事烂熟于心,他问多了几句我在大学的时候的专业情况,我说没读完,他还建议我有机会继续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