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昂久攻不下,姚冰夏的短信来了。
放学后,程依依收到了她的信息。
姚冰夏让她去操场后侧的器材室,不去的话就把她的裸照出去,让她上不了学。
程依依去了。
她不怕照片传出来。名声那种东西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她是怕上不了学。
去的结果便是遭受了一番折辱。
程依依失去力气,瘫坐在地上。她已经感觉不到那些细微的疼痛了。
无处不在的钝痛,远不及精神折磨。
姚冰夏带人把她堵在这,殴打了她半个多小时。无非是怪她找宋昭告状。
程依依想不通,告状有一阵时间了,怎么会又找上门来。但很快,姚冰夏告诉了她原因。
宋昭今天又提到了她。他突如其来关心起这个找他告状的女孩,问起姚冰夏,那个叫程依依的女生,最近过得怎么样。
姚冰夏怀疑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去找宋昭一次次告状。
程依依不想辩解,在姚冰夏的认知里,她任何辩解都是狡辩。
小太妹们一拥而上,程依依被按在墙上,由着她们推搡撕扯,拳打脚踢。
姚冰夏一脚踩住她的肩膀,趾高气扬,“给我记住,离宋昭远点。下次再让我知道你去找他,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了。”
她们泄够了就扬长而去。
脚步声远去,程依依在令人作呕的昏暗里,品尝屈辱。她无助环住双腿,却现如此艰难。
衬衫被扯坏了。
她衣不蔽体,上半身徒有一件内衣,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处青紫。
为什么偏偏是她?
她只是不想再忍受那些欺辱罢了。去找宋昭,是走投无路下的唯一反击,却招致了更疯狂的报复。
程依依捡起一旁的衬衣,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门开了。
她循声回头,侧身逆光,在昏暗的入口,看到一抹影影倬倬。
程依依还未看清来人。
那人却看清了她的脸。
斜阳恰好从高处狭窄的窗口射出光,如舞台追光,不偏不倚地笼罩她。
光束里,尘埃飞舞。
她沐在光晕里,轮廓模糊了,那份静却愈清晰,像蒙尘的旧瓷,忽然被光照透,显出未磨灭的质地。
程依依侧身望来,脸上没什么血色,面容寡淡,五官拆开看,再普通不过。
唯有那双眸,还凝着未散的惊惶,湿漉漉的,清亮的像蒙了层水光的黑曜石。
周子昂看着她,忽然觉得这束光不是偶然,是她本就该在这样的光里。
只匆匆一瞥。
她身上凌乱不堪,衣物全然褪下了,松松垮垮地挂在臂弯,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
而暴露在空气里的,是一件浅粉色内衣,勾勒出她胸部饱满的曲线,与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形成妖娆的对比。
她丝散乱,几缕湿黏在颈侧,反着细碎的金芒。像刚从激烈的纠缠中脱身,气息靡丽又诡异。
躲这儿跟人乱搞?这轻蔑的念头,闯入周子昂的脑海。
他见过太多投怀送抱的伎俩,对看似意外的邂逅本能地审视。
周子昂准备走人,免得搅了别人的好事。
然而就在目光移开的刹那,更细节的东西,慢镜头般强行挤入他的视野。
光线下,少女胸前的肌肤白得晃眼,上面交错着几道淤痕,尤其在锁骨处,无比狰狞。
她眼眶泛着红,湿漉漉的长睫下,那双低垂躲闪的眼睛,此刻翻涌着破碎的倔强。
根本不是什么你情我愿的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