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主公。”鬼杀队的柱低下了头,“我做不到,还请你不要告诉我的师傅,就让我一个人——”
“这样啊。”産屋敷打断了他,“我知道了。”
他站起身,从旁边的柜子上取下了一叠单子:“没想到又有一个孩子要以这样的理由离去了啊。”
“很久很久之前,我们差点逼死了一位放走了鬼的柱。”産屋敷拿出笔,在单子上打了一个红色的圈,“我们非常的後悔当时的行为,所以我们不会再这麽做了。”
“有和我做过一样事情的柱?”伊吹山寻的思维跳到了另一个方向,“我去查找档案的时候怎麽都没有看见他的资料?我不可能记错的!”
産屋敷呼呼呼的笑了:“都说了这是让我们非常後悔的事情啊,没人肯把後悔的事情记下来吧?”
他轻声道:“鬼杀队,风之呼吸,伊吹山寻,在单独的一次猎鬼行动中,被一位有着白色头发,白色翅膀,三只眼睛的恶鬼杀死了。”
“委屈你了。”産屋敷合上了手中的名单,“我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你离开了,今天晚上带上你的刀走吧,剩下的事情我会帮你摆平的。”
“我还以为你要掰断我的刀。”伊吹山寻不太相信,“你真的愿意让我把它拿走吗?”
“要是你要找的那只鬼吃过人怎麽办呢?”産屋敷反问道,“而且你还打伤了人家诶。”
孩子冲面前的少年笑了,眼睛里闪过了一星灯火:“我接替父亲的那个时候,你帮了我不少忙,所以我想我该报答回来了。”
他们在小房间里谈了很久,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谈了个遍。
两人的声音像一阵风,吹得烛火摇曳个不停,在窗户纸上留下了一个淡黄色的圆点。
“做你真正想做的事情吧。”小小的主公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稚气,他朝面前帮了自己许多的少年鞠了个躬,“剩下的六年里要开心啊!”
夜渐渐深了,在星星和月亮的照耀下,一位脖子上绑着红绳的剑士离开了紫藤花的庇护。
他走到了山脚,怀念的看了一眼过去的家,抓紧了手中的日轮刀。
好了。伊吹山寻想,去找他吧,如果他吃了人,我就拿手里这把刀把我们两个串在一起挂在太阳底下晒成腊肉,如果他没吃人……
我想我应该会报复回来。
少年笑笑,没说话,脑袋後的高高梳起的马尾在半空中甩开了一个潇洒的弧度。
“伊吹山寻!伊吹山寻!”他的小叛徒扑扇着翅膀停在了他的肩膀,扯着嗓子叫起来,“新的任务,你有新的任务!鬼!鬼!”
伊吹山寻噗嗤一声,伸手压住了餸鸦毛茸茸的脑袋,把小乌鸦的羽毛往下摁扁了不少:“我已经不是柱了,所以我拒绝接任务,我放假了,我辞职了,我人没了!”
“伊吹队员,伊吹队员!”餸鸦这个小机灵鬼换了个称呼,把伊吹山寻的地位往下拉,“鬼!鬼!新的任务!”
“都说了我不干了啊。”他手指一弹打了餸鸦一脑袋,趁人家晕头转向的时候耸了耸肩,制造起一场小型地震,就是不让它站在自己肩膀上,“好了,别跟着我了,自己玩去吧。”
“嘎——嘎——”
伊吹山寻有些不耐烦,他打算好好敲打一下自己碎嘴的前任搭档。
就在他的手伸过去要弹的那一刻,猜到他意图的餸鸦扯着嗓子开口:“伊吹山!以花朵着名的伊吹山!白色的鬼打算去那里!白色的三只眼睛的鬼打算去伊吹山下面镇子举办的花市!”
“伊吹山寻!伊吹山寻!花市一共举行七天!举行七天!快点!快点去!不要让任务的目标逃跑!”
乌鸦绕着伊吹山寻徘徊,转了三圈後扯着乌云藏了起来。
伊吹山寻非常慢也非常轻地吸了吸鼻子,手背往眼角下滚了滚。
“你这个小叛徒。”他踢开了脚边的石子,“再讨好我也没用了,我不会给你喂东西吃了啊,还是把这功夫花在未来的新搭档上吧。”
就这样,伊吹山寻在鬼杀队内宣布死亡了。
先不提这突如其来的死亡在鬼杀队内掀起了多大的波澜,就说伊吹山寻,他赶路赶得快要升天了。
“再这样下去。”伊吹山寻呼哧呼哧的喘气,“假死都要给我搞成真死了都。”
他白天跑,晚上也跑,为了抄小路还一定要往深山老林里钻,如果不是呼吸法剑士的体质好,按他这样的熬法,不出两天,魂都要给吐没一半。
虽然没去半条魂,可伊吹山寻感觉自己要没了半条命。
他的眼角下面熬出了一摊黑乎乎的锅底灰,这倒是衬得他眼角的那颗红痣越发鲜艳,身上唯一有肉的脸颊也缩了进去,整个人凄凄惨惨,可怜的紧。
伊吹山寻终于来到了伊吹山,现在刚刚入夜,花市上的灯光快要映亮了整个夜空。
作为曾经的柱,对侦查很有一手的伊吹山寻游鱼似的滑入了人群,在大片大片的彩色中寻找着自己惦记了好多年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