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我是谁呀?”丸月软绵绵的声音在鹤衔灯背後响起,“鹤先生?”
“啊!”
鹤衔灯一听就听出来背後女孩的声音,他很是配合的沉吟了一阵,留给对方充足的等待时间後抛出了几个错误的名字开始逗人家小姑娘玩。
“我猜你是结花。”鬼故意咬着舌头开口,“或者是结草。”
“哎呀。”他一面说一面憋着笑,声音里的气都快喷出来了:“我家小姑娘就那几个,说说看啦,你是她们两个中的哪一个?”
在丸月忍不住要翘起脚踢他後背的时候,鹤衔灯才把自己的手盖在了人家小姑娘的手上。
“不跟你闹啦,丸月。”他把自己的小拇指勾到了小女孩的小拇指上,轻轻的摇了两下,“说说看怎麽来找我了?”
丸月松开盖在鬼脸上的手,还没等鹤衔灯有个反应,小姑娘就像只蝴蝶一样扑上了鹤衔灯并不宽厚也不伟岸的背。
她挂在上面,搂住鹤衔灯的脖子,声音奶甜奶甜:“好过分啊,干嘛要这样开玩笑嘛?”
“因为很好玩啊。”鹤衔灯抖了抖脖子,缓缓的把自己的肩膀压下来方便丸月坐好,“唔唔,说起来,你的眼睛怎麽样了?”
他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别人碰他的要害,哪怕他知道小姑娘没什麽坏心,只是想找自己和她玩。
丸月倒是没有察觉鹤衔灯有些微妙变化的小情绪,她拍拍手,嘴巴里喷出的气正好灌到鬼发白发青的皮肤上。
“我可以看到东西啦,大家看到的我都能看到。”她一本正经的给自己的监护人汇报喜讯,“而且我也能分辨出来哥哥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颜色了哦。”
“那我的这里是什麽颜色?”鹤衔灯指着自己的眼睛,“仔细看看嘛。”
“粉的。”
“居然不是红色吗?!”
鹤衔灯做作的发出了一声悲鸣:“我一直以为是红色的!”
丸月噗噗的笑出了声,她凑过去和鹤衔灯咬耳朵,聊来聊去聊的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小八卦。
“诶,对了,那些东西你还看得到吗?”鹤衔灯拍了两下小姑娘有些炸起来的头毛,突然想到也就顺口问了,“就是你在吃了我给你的那些东西之後做噩梦的时候看到的。”
“看不到了哦。”丸月的声音听着有些可惜,“耳朵尖尖的,奇怪的人帮我把他们都去掉了。”
她的脑袋一点一点,小鸡似的啄到鹤衔灯的肩膀上:“虽然看不到是好事,不过总会感觉有些可惜呢。”
“那的确。”鹤衔灯挠了挠下巴,“而且不止你一个会觉得可惜,那群研究狂魔肯定也觉得非常可惜……”
在鹤衔灯还活蹦乱跳的时候,卖药郎就已经开始针对丸月的眼睛进行研究了,他当时有幸去参观了一趟,还没和自己小孩问候两下就被里头浓郁的学术氛围给吓得抱着身子飞走了。
“鬼杀队的女人都是可怕的存在……”鬼磨着牙齿挤出细细碎碎的念叨,“一个两个也不知道在研究什麽恐怖东西,这种东西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啊……産屋敷真是个狠人,居然纵容自己的手下搞那麽多稀奇古怪的玩意。”
也不知道为什麽,鹤衔灯就是喜欢让産屋敷来背那些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锅。
他在养伤的那段时间也断断续续的听了一些关于鬼杀队当主的消息,据说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很久之前,鹤衔灯也有去给他看过,但是这种先天的东西鬼完全没辙,忙了半天一事无成,最後也只能静静的坐在那边,垂着脑袋很是遗憾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也不知道当时自己在道什麽歉,也许是蝶子让他说的。
“你不必这样。”産屋敷耀哉反而安慰起了鹤衔灯,“这是我们一族的宿命。”
鬼杀队的当主擡起头,脸上结满的疤坑坑洼洼的聚在表面,更衬得他那双看不清焦距的模糊眼睛愈发温吞,像在瞳仁里化开了一片雾。
“我早就做好觉悟了。”他抿着嘴唇说道,“只要能解决无惨,自己的生命又算得了什麽呢?”
眼看産屋敷一脸严肃,嘴巴动动又要说出什麽可怕的话,鹤衔灯当即立断,一伸手捂住了对方的嘴。
“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呀!”他难得这麽好声好气的劝说起来,“为那样的家夥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如果是你的话,你应该也会这麽做吧。”
産屋敷耀哉静静的看着鹤衔灯,半响,他推开鬼挡在自己面前的手,露出了一个没带多少笑意的微笑。
“额……”
鹤衔灯喉头一紧,彻底没话说了。
他站了起来,脚擡起来的时候蹭到了什麽,一不注意没站稳打了个颤,差点在眯着眼睛乐呵呵的産屋敷面前出洋相。
鬼努力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打直了身子後朝産屋敷深深的鞠了个躬。
“我还以为……”在临走之前,鬼给人丢过去了一个难题,“你会考虑一下打败无惨之後要做什麽事情呢。”
“那太遥远了。”産屋敷耀哉依然保持着那副沉稳的模样,嘴角的弧度都不带一丝变化,“我没那麽多精力去想那些呀。”
他的声音从刚才的发甜到後头隐约带了些苦:“你想过吗?”
“……没有。”
鹤衔灯没关门就出去了,急匆匆的像是去逃难。
鬼走了,産屋敷嘴角的弧度往下了一些,他轻飘飘道:“我也没有。”
後面鹤衔灯就没怎麽去看産物敷了,虽然他看起来好像整日无所事事,但真要细究的话,还是挺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