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很安静,只有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
池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侧脸线条在窗外流动的光影中显得愈发冷硬。
林听悦偷偷打量他。
这个男人,沉默的时候像一座冰封的雪山,强大丶遥远丶令人敬畏。
可偶尔流露出的细微举动,比如刚才挡酒,比如现在提前离场……
又让她恍惚觉得,他或许并不像表面那麽冰冷无情。
但这种念头很快就被她掐灭了。别忘了,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那场“补偿”,是一场她不得不配合的交易。
车子先开到了她工作室楼下。
“谢谢池先生。”林听悦低声道谢,准备下车。
“等等。”池濯忽然开口。
林听悦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他。
只见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药膏,递给她:“拿去。”
林听悦愣住,看着那支陌生的药膏,没有接。
“脚。”池濯言简意赅,目光扫过她放在一旁的高跟鞋。
他……他居然注意到了?还准备了药膏?
林听悦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她迟疑地接过药膏,指尖碰到他微凉的指尖,像过电般缩了回来。
“谢……谢谢。”她声音有些发干,攥紧了那支小小的药膏,感觉它烫得惊人。
“下次换双矮点的鞋。”池濯说完,便重新闭上了眼睛,一副送客的姿态。
“……哦。”林听悦拿着药膏,晕乎乎地下了车,看着黑色的轿车无声地滑入夜色,消失不见。
她站在夜风里,久久没有动弹。手里那支药膏的存在感强得惊人,不断提醒着池濯方才那近乎“体贴”的举动。
这到底算什麽?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还是资本家对临时工的一点人道主义关怀?
她甩甩头,试图把那个男人的身影从脑海里驱逐出去,却发现只是徒劳。
他今晚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慢镜头回放,在她心里反复上演。
尤其是那句“我的人”……
林听悦,清醒一点!
那只是演戏!是台词!
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回到公寓,她迫不及待地给夏小冉打电话汇报今晚的“惊心动魄”。
“……他就那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她是我的人’!我的天!冉冉,我当时差点心脏骤停!”
林听悦抱着抱枕,在床上滚来滚去,语气激动又混乱。
电话那头的夏小冉听得目瞪口呆,连薯片都忘了嚼:
“卧槽?!池濯这麽野的吗?直接官宣?!然後呢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