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冷战
池濯的身影消失在马厩的方向,像一把无形的利刃,干净利落地斩断了林听悦所有试图连接的努力。
周围的一切声音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她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他看到了她。
他明明看到了她。
却选择了最彻底的无视。
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停顿,一个眼神的波动都没有。
手腕上那串精心佩戴的钻石手链,此刻冰凉刺骨,仿佛不是华丽的珠宝,而是沉重的镣铐,锁着她的难堪和自作多情。
“林小姐?”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林听悦僵硬地转过头,是陆廷渊。他还没离开,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
“陆先生……”林听悦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几乎发不出音。她努力想维持最後一点体面,但泛红的眼圈和苍白的脸色出卖了她。
陆廷渊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他看了一眼池濯离开的方向,压低了些声音:“林小姐,池总他……最近心情不太好。”
他只能提示到这里了。老板的心思深沉如海,他不敢妄加揣测,但林听悦此刻的模样,确实让人有些不忍。
心情不好?
林听悦心里泛起一丝苦涩。
是因为她吗?所以连看她一眼都觉得厌烦了?
“谢谢您,陆先生。”她低声道,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我……我先走了。”
她再也无法在这里多待一秒。每一口呼吸都带着屈辱和尖锐的疼痛。
她甚至没有下马,只是狼狈地调转马头,轻轻一夹马腹,“樱桃”听话地小跑起来,带着她逃离这个让她心碎的地方。
风从耳边掠过,吹散了眼底涌上的湿意,却吹不散心头的窒闷。
回到更衣室,她机械地换下骑装,手指触碰到那冰凉的手链时,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
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没有让哽咽溢出喉咙。
回家的路上,她一言不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只觉得一切都灰暗无光。
夏小冉的电话很快追了过来,语气急切:“怎麽样怎麽样?见到了吗?说话了吗?”
林听悦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见到了。”
“然後呢?道歉了吗?他什麽反应?”夏小冉充满期待。
“他……”林听悦停顿了一下,巨大的委屈和难过再次涌上,声音带上了哭腔。
“他根本没理我……冉冉,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看空气一样……他是不是……真的讨厌死我了?”
电话那头的夏小冉沉默了几秒,然後爆了句粗口:“我靠!池濯他来真的啊?这麽狠?”
“他助理说他最近心情不好……可能,我真的让他很烦吧……”林听悦把脸埋进膝盖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之前所有的恐惧和不安,此刻都化作了实质性的心痛和後悔。她宁愿他像以前那样逼她丶威胁她丶甚至嘲讽她,也好过现在这样,彻底将她从他的世界里抹去。
这种被全盘否定的感觉,太难受了。
“悦悦,你别哭啊!”夏小冉听到她的哭声,也慌了,“妈的,这狗男人!玩冷战是吧!咱们不稀罕!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
话虽这麽说,但夏小冉也听出了林听悦哭声里的那份不同寻常的伤心。
这不仅仅是害怕或者愧疚,这分明是已经上了心才会有的难过。
“冉冉……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上他了……”林听悦哽咽着,终于将这句盘旋在心底许久的话说了出来。在这个最心碎的时刻,她无法再欺骗自己。
之前所有的纠结丶忐忑丶心跳加速,在他那冷漠的一瞥之下,终于有了清晰的答案。
可惜,这个答案来得太晚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更长的时间。
“唉……”夏小冉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那现在你打算怎麽办?就这麽算了?”
“我不知道……”林听悦茫然地摇头,“他根本不想再看见我了……”
“不行!”夏小冉忽然语气一厉,“不能就这麽算了!就算死也得死个明白!悦悦,你得再试一次!最後一次!”
“怎麽试?他根本不理我……”
“他不理你,你就想办法让他理你!”夏小冉像是下了什麽决心,“他不是心情不好吗?你不是觉得对不起他吗?那就做点实际行动!”
“什麽实际行动?”
“攻陷一个男人,无非两条路:要麽走肾,要麽走心。”
夏小冉开始出馊主意,“走肾估计你没戏,那就走心!关心他!感化他!”
“怎麽关心?他那种人,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