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宴接近尾声,林听悦去洗手间补妆。刚走到走廊转角,便听到压抑的啜泣声。
她脚步一顿,循声望去,只见姜言背对着她,肩膀微微颤抖,正对着窗户悄悄抹眼泪。
那单薄的背影,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无助。
林听悦没有立刻上前,只是静静地看着。
姜言似乎察觉到了什麽,猛地回过头,通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迅速低下头,用指腹揩掉泪痕,强扯出一个笑容:“林小姐。”
“妆有点花了。”林听悦没有点破,只是从手包里拿出一包未开封的纸巾和一支便携的粉底液小样,递了过去,“这个色号应该适合你,补一下会好些。”
姜言看着递到眼前的东西,愣住了,眼眶似乎更红了些。
她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接了过去,低声道:“谢谢。”
“不客气。”林听悦语气平和,“无论什麽时候,保护好自己最重要。”她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林听悦回到宴会厅,心里的那点郁结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心里更堵得慌了。
她坐回池濯身边,有些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精致的点心。
池濯侧头看她,低声问:“怎麽了?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就更不高兴了。”
林听悦摇摇头,没说话。
她总不能说因为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自己在这里庸人自扰吧。
池濯说得对,她不是救世主。
又坐了一会儿,晚宴终于正式结束。
宾客们开始寒暄着道别,陆续离场。
池濯和苏静荷还有几位长辈在说话,林听悦便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等着。
她觉得脑袋有点沉,刚才那杯雪纯酒的酒意似乎慢慢泛上来了,脸颊微微发烫。
就在这时,那个之前递酒给她的男孩子又凑了过来,笑嘻嘻地说:“嫂嫂,酒量可以啊!我看你面不改色的。”
林听悦勉强笑了笑,扶着头没有讲话。
没多久,电梯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循声望去,是姜言此刻正被一个男人给扯了胳膊,拉着不让走。
姜言似乎不想在这种公衆场合争执,拼命挣脱着对方的禁锢,可谁知却直接挥了她一巴掌,将她推倒在地上。
“给脸不要脸。”
周围有人投去目光,但大多见怪不怪,很快又移开视线,继续谈笑风生。
林听悦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酒意让她心头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
她几乎想也没想,擡脚就朝那边走了过去。
“张总是吧?”林听悦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那张总闻声转过头,看到是林听悦,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是池夫人啊?有什麽事吗?”
姜言飞快地看了林听悦一眼,眼神复杂,里面既有感激,也有难堪,更多的是一种认命般的疲惫。
林听悦没看姜言,只对着张总,脸上扯出一个没什麽温度的笑容:“没什麽大事,就是看张总这边挺热闹。姜言是我的朋友,我看她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我想带她去旁边休息一下,张总不介意吧?”
她这话说得客气,但语气里的不容置疑却很明显。
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林听悦这是要插手管闲事。
张总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在林听悦和姜言之间转了转,似乎是在权衡。
池家的面子他不能不给,池濯宝贝得很面前这个女人。
他干笑两声:“呵呵,原来姜言是池夫人的朋友啊,那当然,当然可以。姜言,你不舒服怎麽不早说呢?”
姜言从地上爬了起来,低低地应了一声:“谢谢张总关心。”
林听悦不再理会张总,直接伸手拉过姜言的手,感觉到她指尖冰凉,还在微微发抖。
她心里叹了口气,拉着她就要往池濯那边走。
姜言却有些为难,“林小姐,不必麻烦了。”
林听悦扭过头,“嗯?”
“我不想你牵扯到这件事里,这是我自己的私事,望林小姐能够明白。”
林听悦脸颊绯红,此刻提高了声调,“那我说,我就是要帮你呢?我就是要多管闲事呢?”
姜言愣住了,眼眶瞬间湿润。
她看着林听悦绯红的脸颊和明亮的眼睛,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能说出拒绝的话。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池濯的注意。
他快步走过来,目光先落在林听悦身上,见她无恙,才看向一旁的姜言和张总。
“怎麽回事?”池濯的声音平静,却自带一股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