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
宋泠攥紧了拳头,上脚去踹他,可是却晚了一步踩空了。
幸亏一边的虞柏舟拉了她一把才没摔倒。
“他怕出来太久了,有人传你的闲话。”虞柏舟解释着。
宋泠:“我知道。”
虞柏舟:“他们,为什麽都叫你十七啊?”
“这不好猜吗?”宋泠看似毫不在意:“因为我排行十七。”
虞柏舟问:“在你们门内吗?”
“当然不是。”
可是随後就没了下文,直到宋泠重新坐下,才缓缓言:“这是门主的行辈。”
“这样说来,你上头还有十几位前辈。”虞柏舟喟叹,有些难以置信:“这样说来,也确实是极其久远了。”
想必她这样的年纪能成为怀莱的门主,天资聪颖都是往低了讲,说是智多近妖也不为过。
宋泠听见他这样的感慨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不过轻轻笑了笑。
“你若是这样说,好似也有些道理。我的师父行十六,从前也许也有人这样叫他。”
虞柏舟记得宋泠醉酒後无意识间无比依赖的师父,也听出了她此刻的怅惘:“他……”
“他啊?”
“死了。”
轻飘飘一句,说的人好像毫不在乎。
可是真的不在乎吗?
宋泠长睫垂下,看清了自己手腕处随着年岁增长已经隐隐要消退掉的伤痕,叹了口气:“他这人心狠,从前我犯了错,总是要用竹板打我手心,而後要我关起来反省。”
宋泠笑着回忆些什麽,只是人毕竟都死了那麽多年了,他的面孔都几乎消失在记忆里。
虞柏舟不太理解:“因为你不务正业吗?”
“什麽算是不务正业?”宋泠有些不解:“那时候哪里有这些想法。”
“我的课业一直是极好的,只是偶尔调皮些,比如和褚衍去偷他酿的酒喝。每次褚衍跑得最快,留下我一人被罚。”
“也因此我和褚衍打小就不对付。”
“不过最了解我的也是他。”
从小的情谊,也怪不得她会挂念在军营里的褚衍。虞柏舟无奈一笑:“那时候你多大?”
“五岁?还是六岁?记不太清楚了,不过师父酿的酒不错,到现在还是记忆犹新。”宋泠将手中杯子放下:“等战事完了,我也酿一些酒,到时候请将军和几位副将尝尝。”
虞柏舟:“那感情好,姑娘的手艺肯定不错。”
宋泠心想,死人的作用也许就是这些了,被时不时拿出来回忆一番丶悼念一下,然後再藏进脑袋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哪一天就将人忘记了。
不过至少现在,师父这个词在她这里还算是独一无二,虽然她心底恨他。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虞柏舟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问来她同石青的事情。
不停地要自己放下……放下,然後把那些心思藏起来?
可是,没有任何经验的人是不知晓的,有些感情,越是压抑,越是会积久反弹……直到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