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相教了,在外头饮个三分醉,装成七分醉就行。”林青抱着坛子起身:“喝酒,还是在自己府上喝才畅快。”
“我能去吗?”苏端忙解释:“我是说,喝酒。”
“别误会。”
“这有什麽好误会的。”林青揽过他肩膀:“走走走,多个人还热闹。”
“这不太好吧……”
苏端犹犹豫豫地擡脚跟了上去,直到林府大开。
他看到了,一群人围在院中吃烤肉。
“唉?苏大人也来了,正巧肉烤好了!”王副将大口咬着鸡腿唤他。
“我就说还是咱们在一块喝酒吃肉爽快,陛下又不在,跟那群文文邹邹的高谈阔论有什麽意思啊。”
王副将还正准备说下去,李副将捣了他一胳膊,“铁柱,苏大人还在呢。”
王副将立马道歉:“苏大人您别介意,我不是说你。也不是说咱们宋相。”
“还有,寅哥你别叫我小名。”王副将瞅了李副将一眼,“多丢面儿啊。”
“好好好,”李寅道:“冬生,冬生,好了吧。”
苏端也就是僵了一瞬,很快就融入了进去。馀光瞥见林青已经同她自己的手下说话去了,于是他也同王冬生几人喝了起来。
“过不了几天也得走了。”王冬生呜咽着抹袖子,“将军要将我“发配”幽州驻军,还是寅哥你好,能留守京州。”
“知足吧,”李寅睨了他一眼:“这是将军擡举你,不是给你升了吗?”
“可我还没媳妇啊……我都二十四了,没媳妇!”王冬生红着眼眶,“听说幽州之地的女子彪悍,我更找不到温柔媳妇了……”
“还要温柔小意?要求还挺高。”李寅看了他一眼,至少现在知道爱干净了,打仗也瘦了不少,还算白净。
他轻咳一声:“过几日我介绍一下你嫂子娘家表妹给你,但我先说好了啊……不是定下。得人家看中你。”
王冬生愣了一瞬,他要有媳妇了?
“寅哥,我无父无母跟着虞将军逃难参军,呜呜呜,要是成了你就是我爹!”
“滚你的,老子没你这麽大的儿子。”
李寅也纳闷,那小姑娘是寄住在自己夫人娘家,也颇得宠爱。连看了好几次亲事都不满意,偶尔出门一次却能被这小子救下,还叫那姑娘一见倾心了。
看着嘿嘿笑着的人,李寅心底笑着,看样子这小子做好事不留名早就把那事给忘了。这也许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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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宴,你不赶回去吗?”
虞柏舟微微平复呼吸,把玩着宋泠的手指:“今年回来的晚了,来不及递信。等明年起我将国宴推到初一。”
“除夕该是我们的日子。”
“累了就先睡一会,我去给你煮面。”虞柏舟吻了吻她额间,“一会就回来。”
看着女子此刻的模样,虞柏舟耳尖发烫。故作镇定将女子胸前的衣裳合上,他麻溜穿衣下榻。
宋泠披着外套走到窗前,可没一会儿门口处突然传来属下的敲门声。
“大人,府外有位老先生来访。”
宋泠打开门问道:“可有表明来意?”
“只说是大人的故人,来寻大人叙叙旧。”属下递上来一把匕首:“这是他要属下交给您的,他说您看了知道了。”
“他姓钟。”
那属下顿了一会道:“属下见他腿脚不便,要他先行到会客厅等一会儿,他却不听。非要得了大人您首肯才肯进来。”
宋泠垂眸,盯着手上的熟悉又陌生的匕首有些感慨。自从师父走了,时钰同祈英也失踪了。
在那之後便是十鸠丶尹鹿丶七满丶伍生,许许多多的人。
有人选择留在怀莱,继续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也有决定下山的。或是居于一隅做个平民百姓丶或是四处游历大好山河丶又或者只身入仕步入朝堂……
他们每隔一段时间总要给宋泠这个门主来信,问她近况如何,告诉她他们过的很好,然後再托人将许多东西送到她这里来。
虽然许多人都居无定所,但是知晓宋泠就在洛阳。一群人若是思念怀莱,每年都要聚到宋泠这里来,宋泠成了大家夥的纽带。
就像师父说的,虽然她没有爹娘,但是怀莱都是她的家人。
怀莱的字样,也只在她们回忆起时还会有些感叹与怅惘。
曾经的许多人也许此生都不会再见,宋泠没有想到这人会下山,也琢磨不透他为何要来寻她。